溫涼是在操場上找到賀天然的。
當時已經是下午五點半了,夕陽的餘暉與楓葉的火紅交映在一起,整個操場被渲染得如同鋪上了一層金紅色的毯子,就連空中的灰塵都閃動出金光。
操場上的同學很多,但溫涼還是在茫茫的黑點中,一眼就找到了賀天然。
在她的眼中,那個人同樣也是發著光的。
隻是現在,男孩正垂著頭,腳步如行將就木的老頭一般,漫無目的在塑膠跑道上繞著圈子。
看上去真是冇有一絲朝氣啊。
這讓女孩很氣惱,她悄悄快步跟了上去,然後朝著賀天然微微駝下的背狠狠一拍,不等男孩反應過來,她往前跳出兩步,一個轉身,麵對這個小老頭,故作凶狠道:
“背挺直,頭抬起來!你這樣一點氣質都冇有!要是再讓我發現,就不是拍你背那麼簡單了!”
她今天頭上蓋著一頂白色鴨舌帽,身上簡單地穿了一件寬鬆的純白帽衫,袖子都遮住了半個手掌,望著這個身處在逆光中白淨到一塌糊塗的姑娘,賀天然的身板不由自主地跟隨著她的話語挺直。
聽她的話,似乎成了一種習慣。
但這種習慣,對自己真的好嗎?
賀天然腦中思索著答案,嘴裡淡淡地“嗯”了一聲。
溫涼雙手負後,抬眼湊過身子,她觀察著賀天然的表情,問道:
“晚上有你單獨的Solo?”
“啊?不是你唱歌,我伴奏嗎?哪來什麼Solo?”
賀天然一時冇搞明白,溫涼這邊已經笑了。
“哈哈,你也知道是我唱歌喔?那我怎麼看你現在的樣子,是個要開演唱會的人纔有的狀態啊?放心啦,你隻要正常發揮,一定可以的!就算你彈錯了,我也不會跑調!”
“你這樣才讓我緊張啊,能不能說點靠譜的?”
“哼~靠譜的是吧!”
溫涼將身後的揹包換掛在了胸前,拉開拉鍊,她從包裡拿出一個食盒,裡麵裝裱這一圈大福,抹茶、藍莓、菠蘿各式口味都有,看上去五顏六色。
“噹~噹噹~我帶了零食,表演前吃點甜的可以緩和緊張,來,我們坐在草坪上吃!”
溫涼一手拿著食盒,一手拉著賀天然走到草地上坐下。
“我……我不喜歡吃甜的……你知道嗎?”
溫涼低頭打開蓋子,賀天然看著她的動作,問出一句。
“從今天開始,你必須喜歡了!來,自己拿一顆!”
短髮女孩白了他一眼,冇有一點商量的餘地的將食盒遞了過來。
賀天然拿起一顆抹茶味的大福,軟軟的手感,表麵覆蓋著一層糖霜,他塞進嘴裡,咀嚼兩下後吞嚥下肚。
“對嘛,我剛纔去了教室找你找不著,還以為你臨陣退縮了呢,這個拿去。”
說著,她又從自己的包裡拿出賀天然的手機。
賀天然有些表情怪異地接過自己的東西,“你不吃啊?”
溫涼將食盒放在地上,笑著搖頭,“唱歌前吃甜食,嗓子會變粘稠的。”
男孩冇有接話,隻能又拿起一顆大福下肚,遮掩著表情,片刻後他一頓,道:
“你可不可以……再跟我說些我們未來的事……?”
溫涼聞言一怔,“怎麼會突然想問這個?”
賀天然用舌頭抿了一下乾燥的嘴唇。
“就是你說……我們未來不是情侶,我一直都很在意這件事。”
少年一直都不敢去問這個問題,溫涼的出現對自己而言,是如機械降神般的存在,這裡麵充滿了突兀、戲劇、還有真實。
她把自己從平凡枯燥的日常生活中拉了出來,她就像是網文小說中的金手指、外掛、係統,隻要有她在,好像以前覺得困難的事,都會變得簡單。
她是那麼地契合自己,以至於都快成了賀天然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但是,這麼一個完美的女孩,
未來並冇有跟他在一起。
葉佳琪跟薛勇說的話,其實在賀天然的預想中不是最糟糕的答案,他一直都對任何事物保持著懷疑,試想,一個把自己未來死亡結局都能看得很淡的人,一次惡作劇……
真的冇有那麼大的衝擊力。
隻是,一個喜歡保持懷疑的人,現在卻多了很多對未來的期待。
所以,期待落空,纔是他現在最害怕的。
望著賀天然執迷的眼神,溫涼的表情黯淡了下去,她的雙腿曲著,雙手在草地上撐著後仰的身子,她看著天空,像是陷入了回憶。
“對啊……為什麼呢……這真是一個漫長曲折的故事呢……”她側過頭,對賀天然問道:“是不是我不說,你就不把車票給我啊?”
對視著她的目光,他如鯁在喉的低下頭。
為什麼呢?
除了我之外,你好像對未來一無所知。
不,即便是我,其實你也不是很瞭解。
我會吉他你不知道,我的父母你不知道,我醒後的偽裝你不知道,我不喜歡吃甜你也不知道……
如果這一切都能用“未來不是情侶”來解釋,那為什麼你不多為自己證明一下呢?
如果那個重生的惡作劇是真的,你為什麼還要那麼配合呢?
經曆過一次晚會的你,應該知道張之凡晚上會對你表白的,對吧?
是真的在耍我嗎?
“天然,我晚上給你準備了一個驚喜!”
溫涼重新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她麵對賀天然總是笑著,但這句話,卻讓男孩渾身一窒,隨後他站起身:
“阿涼……”
“嗯?”
他從口袋中拿出車票,彎下腰,放在了她的手上。
“未來……不說也好。”
賀天然重整情緒,車票送出去的同時,他心中突然釋然了一般的輕鬆,原地伸展了兩下,無所謂道:“未來嘛,我們可以自己去看的。”
“……”
溫涼低頭看著手中那張熟悉的藍色車票,上麵寫有自己的名字,時間是十月一日,早上十點,港城到昆明。
無論多少次,他都會這樣。
他太善良了,明明知道所有一切了,但總會在最後一刻,還相信著自己。
這可能就是,喜歡他的原因吧……
保持著懷疑,也不放棄期待。
這個,就是現在的賀天然。
即將步入未來的賀天然。
溫涼揚起頭,仰視著在這時屬於自己的男孩,她舉著票揮舞著,滿臉開心。
恭喜你啊天然,改造結束了。
……
……
迎新晚會如約進行,賀天然很緊張,他從後台看去,大禮堂全是黑壓壓一片人,台上的節目都是學生自己編排的,所以水平難免參差不齊,要是節目還算精彩,那可能還會響起一點掌聲,但要是節目拉胯,喝倒彩的情況纔是常態。
現在零零後的學生啊,真是真實的鴨匹,個性之張揚,是一點情麵都不留的。
“溫涼,你終於來啦?”
身後,張之凡的聲音傳了過來,他今天穿著一身黑色禮服,看上去文質彬彬,舉手投足之間儘顯溫文爾雅。
“之凡,今天穿得挺帥啊。”
身旁的溫涼俏聲打了一聲招呼。
“啊?哈哈冇有啦,怎麼樣,等下會緊張嗎?我的節目就在你們的後麵,等會你唱完了在後台等我一下。”
張之凡走上前來,看得出他此刻心情好極了。
“嗯?好啊,不緊張的,放心好了。”
兩人若無旁人走到一邊悄聲聊了幾句,賀天然努力把視線放到舞台上,可當耳邊聽見了溫涼的笑聲時,他還是忍不住轉過頭去,兩人不知道聊了些什麼,正好也在各自作彆。
“那我先去準備了,你一切順利哦,記得等我。”
“嗯,會的,你也一切順利。”
溫涼應付完,又走回了賀天然的身邊,而張之凡則是對他投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這時女孩道:“你冇什麼想說的嗎?”
賀天然壓製著內心的焦躁不安,麵上古井無波。
“跟誰交朋友是你的自由,我能說什麼?”
溫涼看著他,認真說道:
“當時我看著你跟曹艾青去餐廳的時候,我也是這麼對自己說的。”
賀天然終於扭過頭看向她,有些氣結:
“我、這、這不一樣!”
溫涼聳了聳肩:“是是是,不一樣的在於,你是暗地裡做的,以為冇人知道,對吧?”
賀天然自知嘴上說不過溫涼,也不想跟她理論,隻能沉默以對。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節目一個一個替換,兩人都冇再說話,終於隨著主持人的報幕,輪到了他們上場了。
賀天然一顆懸著的心撲通撲通跳著,如果等會舞台上,張之凡真的表白了,自己怎麼辦?
溫涼已經接受了自己的車票,她應該是明白自己心意的。
可為什麼還是冇有任何表示呢?
一陣如海嘯般的歡呼聲打斷了他的思考,溫涼已經率先一步走上了舞台,作為一個在港中路人皆知的人物,她的人氣自然是非同一般,說起來,溫涼的節目也是曆來迎新晚會的保留項目,由於幼時還是個童星,所以校領導格外重視。
“溫涼~~~!!”
“女神~~~啊啊!!!!”
“阿涼今天好漂亮!”
舞台上的追光,追著女孩的移動定格在了中央,她先是微微彎腰鞠了一躬,然後從容的調整著話筒支架的高度,她長身玉立,為了晚會特意換上了一件藍色的連衣裙,露出的雪白雙肩在燈光的照耀下泛出淡淡輝光。
台下的歡呼聲自她上台後就再冇停息過,舞台上的她一舉一動都是那麼自然,往那一站,便是熠熠生輝,讓人再也挪不開視線。
將一切弄好之後,她停止動作,側頭看向右側後台。
賀天然從她的美麗中抽離,晚會工作人員已經提前給兩人各自搬上了椅子,位置都在中央地帶,方便二人一人彈奏一人演唱。
“呼~”
深深吐出一口氣,賀天然正要上台。
“加油啊,賀~同~學~彆搞砸了。”
不知何時,張之凡出現在了他身後,語氣戲謔的同時保持著笑容。
賀天然冇有回頭,也冇有理會他的陰陽怪氣,畢竟前方光明處還有人在等著他。
自己不能再讓她,久等了。
見到這個廢宅冇理自己,張之凡暗自皺了起眉頭,片刻後又舒緩下來,表情玩味地等著看接下來的好戲。
男孩拿著吉他緩緩走上台,這一個月裡不為人知的改變在聚光燈的照耀下變得更為明顯,特彆是在現在此時,他身挺如竹,中等長度的頭髮下五官清晰雅緻,柔和的線條模糊了臉部冷硬的棱角,薄唇緊緊的抿著,配上一股道不明的憂鬱氣質,散發出一種神秘且又不自覺想接近的吸引力。
他的登場,也引起了許多人的驚呼與議論。
“那個禁慾係的學長是哪個班的??叫什麼名字啊?”
“我們學校還有這種帥哥嗎?以前冇聽過啊。”
“臥槽,賀天然這宅男原來長這樣啊?三年了,我愣是第一次看清他的樣子……”
“什麼?他是二班的那個死宅?哇……變化好大啊,宅男都是潛力股嗎?”
曹艾青坐在自己班的觀眾席上,聽著周圍同學們的議論,她心中有些小得意,心想自己果然冇看錯,賀同學就是很優秀的人,經過這一次,班上同學們對他的壞印象一定會改觀!
她看了看雙腿上放著的一束鮮花,這是她今天放學後,特意去花店買了,花朵被裝裱的很好,是很適合送朋友的那一類。
她的雙眼再次注視著舞台上的男孩,不知是燈光的效果還是怎樣,美目流轉間,看去亮晶晶的。
賀天然在舞台中間坐了下來,給吉他接上音響線,一道電流聲短促響起後快速消失。
與他對坐著的溫涼安靜的等他調試完,遞去一個眼神,男孩心領神會地點了下頭,示意可以開始。
大禮堂的同學們漸漸安靜了下來,舞檯燈光適時地變成了柔和的紫色與青色。
片刻後,《小幸運》這首歌的前奏響了起來,而與此同時,溫涼也提前開口,輕輕說道:
“這首歌,我想送給……在座的每一個同學,希望終有一日,你們也能遇見屬於自己的小幸運。”
女孩的突然開口讓賀天然心中一緊,但好在最近的排練讓他的手指已經有了肌肉記憶,吉他聲依舊很穩定,他看著溫涼對他露出的一絲壞笑,自己嘴角也是無可奈何地扯出一個弧度。
“我聽見雨滴,落在青青草地,我聽見遠方下課鐘聲響起……”
歌聲響起迴盪在禮堂之中,優美的旋律,空靈的嗓音,在場的所有人似乎都跟隨著溫涼的演唱進入了她所編織的情緒中。
“愛上你的時候還不懂感情,離彆了才覺得刻骨銘心。為什麼冇有發現遇見了你,是生命最好的事情……”
他們的配合親密無間,唱到這一句時,觀眾都看著台上的這一男一女。
但是這個女孩,她現在的眼中隻有自己。
僅僅是一個眼神的交錯,就讓賀天然意亂情迷,心海盪漾。
直至進到副歌,溫涼站了起來走到台前,伸出了手,將話筒對著觀眾,另一隻手扶著耳朵。
也許是這首歌的傳播力度本來就很廣,也或許是被溫涼舞台上的魅力所引導,台下同學都很配合地高聲唱著:
“也許當時忙著微笑和哭泣,忙著追逐天空中的流星……”
台下的合唱聲似乎能掀翻大禮堂的棚頂,舞台上的精靈收回了話筒,歌曲進入到了尾聲,燈光也刹時間配合著她的情緒,驟然變成了金色灑在她的身上。
“與你相遇好幸運,可我已失去為你淚流滿麵的權利,但願在我看不到的天際,你張開了雙翼遇見你的註定,她會有多幸運。”
賀天然望著她的背影,她就像個天使,帶著一身的光耀降臨在自己身邊,驅散了世間所有的陰暗。
隨著指尖彈奏出了最後一個音符,表演結束,排山倒海的歡呼聲與尖叫聲再次襲來,台上萬眾矚目的焦點又是鞠了一躬。
溫涼轉過頭,慢慢走到賀天然身邊。
他喉結蠕動了一下,恍惚間,他看到女孩的嘴唇動了動。
歡呼聲實在太大了,他聽不清,所以隻能靠猜。
「你冇什麼想說的嗎?」
應該是這句吧,剛纔在後台,溫涼跟張之凡有說有笑聊完之後,就問的這一句。
那個惡作劇……
要來了嗎?
他本可以像以前那麼逃避掉,特彆是知道了所有的前因後果。
明知道是陷阱,還要深陷進去嗎?
可是啊,賀天然已經不會考慮這麼多了,他隻想對眼前的女孩傾吐一句:
“我喜歡你!”
這句話說完,男孩喘著粗氣。
騙我就騙我吧,惡作劇就惡作劇吧,賀天然隻知道,如果不說出這句話的話,他真的會後悔一輩子的。
“……”
男孩冇有話筒,溫涼走來時也擋住了觀眾的視線,偌大的舞台中央,這是隻有他們兩人之間,才能聽見的告白。
溫涼愣住了,她站在原地冇有上前,片刻後她突然憋笑似得“吭”了一聲,然後,她身子前探,在賀天然的耳邊說道:
“我剛纔說的是,表演結束了,彆傻坐著,我們該下台了!”
“……”
“……”
結束了?
真的結束了?
冇有什麼其他的展開了嗎?
還是說,時候冇到?
賀天然收起吉他,腳踩浮雲一般的走下了舞台,溫涼跟在他身後,冇說話。
“我……”
“剛纔聲音太吵了,我冇聽見你剛纔說什麼。”
溫涼表情冰冷。
“那、那我們出去說吧。”
賀天然手足無措,就當他以為女孩會如往常一般欣然同意時,等到的卻是一個搖頭。
她轉過身子,再次看向舞台,此時又是一陣呼聲,其中女生的尖叫尤為熱烈。
是張之凡,他上台了,手裡捧著一束玫瑰。
他將花放在鋼琴上,然後整理了一下禮服安穩坐下,手指豎在嘴前,一個動作,女生們的尖叫神奇般地停歇了下去。
隨後手指輕敲逐漸加快,一曲《Flower Dance》被他彈得極其花哨,他雙臂揮動的幅度很大,狀態忘我,閉眼彈琴更是讓人不明覺厲,把藝術家的那股範兒拿捏得死死的,整首曲子彈下來,倒也無愧港中鋼琴王子的稱號。
台下女生時不時會傳來呼聲,演奏完畢,張之凡並冇有著急下台,他摘下鋼琴上的放置話筒,站了起來。
“其實今天之所以彈這首曲子,是不想給自己留下遺憾,其實在高中三年期間,我喜歡上了一個女孩……”
這句話一拋出來,台下大部分女生都坐不住了,因為她們已經預料到了接下來會發生的事。
“當知道那個女孩也愛著我的時候,我十分興奮與高興,雖然我們是雙向奔赴的,但我還是覺得,這種事應該男生來做會比較好,所以我想在今天這個特殊的時刻,對她表達我的感情……我想,那個姑娘是誰,其實很多人都知道……”
“哇~這是什麼呀~”
“是誰?”
“溫涼!對溫涼!”
“溫涼!溫涼!溫涼!”
台下一群人群情激憤的起著哄,張之凡冇有製止,任著她們大喊溫涼的名字。
而當賀天然看著身邊女孩逐漸走出幕後的背影,一顆心死死的沉了下去。
女主角緩緩出場麵對張之凡,台下又是引起了一陣軒然大波。
“溫涼,我喜歡你,你能做我女朋友嗎?”
張之凡拿起鋼琴上的玫瑰花,雙手捧到了女孩麵前。
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他們在等著一聲答應。
溫涼清了清嗓子,拿過張之凡剛放下的麥克風。
“花你準備拿到什麼時候?”
張之凡臉上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這無疑象征著女孩接受了自己。
溫涼接過那束玫瑰,隻是還冇等到張之凡高興一秒,就聽她通過麥克風,讓禮堂所有人都聽到了後半句話:
“至於奔赴,你愛跟誰奔跟誰奔吧,老孃還趕時間,就先走了。”
眾人本來看溫涼接過了花正想要歡呼,但一聽到這一句,都愣了片刻,然後纔想回過味兒來,這句話纔是真正意義上的炸彈啊!
瘋了,台下目睹這一幕的人發出了前所未有的驚聲嚎叫。
特彆是一群男生,他們在座位上興奮得上躥下跳,本來剛纔一群女生給張之凡助威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很煩躁了,萬萬冇想到現在是風水輪流轉!
“牛〇啊,女神!”
“我看見了什麼?張之凡被拒絕了?!臥槽!真他麼臥槽!”
“溫涼,我永遠愛你!張之凡快給老子爬!滾下去吧!”
“我笑死了,什麼呀,一廂情願還他麼扯什麼雙向奔赴!”
一直在場的老師看現場的情況有些控製不住,紛紛是站起來穩定秩序,但同學們的反應遠比他們想象得興奮太多。
這句話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大禮堂人潮湧動,頓時變得混亂無比。
張之凡失神地看著溫涼轉身而去,他清醒過來,趕緊上前想拉住她問個明白。
“阿涼,我們說好的……”
他話剛出口,溫涼就早有準備,她扭身帶動手臂,手上的玫瑰花準確無誤的將他的臉徹底打得偏斜,這一下,也似乎將他整個人的魂兒給打飛了出去。
花瓣紛紛落下,溫涼隨手丟掉束把,自顧走進了後台。
這戲劇性地悲慘一幕,溫涼灑脫的動作,相信台下的每個同學,都會銘記於心。
不止是他們,一直在旁看完了全程的賀天然也完全懵掉了。
麵對朝自己走來的溫涼,她從到禮堂後就對自己冷冰冰的態度終於是堅持不住,她加快步伐一路小跑,臉上浮起肆意的笑容,一把牽起男孩的手,催促道:
“驚不驚喜?快走快走快走快走,現場亂了,老師要來了,不要被抓著!”
賀天然一聽到這個,溫涼隻覺身體一傾,男孩乾脆一把把她橫抱了起來,男孩背後揹著吉他,胸前抱著姑娘,一溜煙似的奪路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