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邊看熱鬨的人,也不嫌熱鬨,笑嘻嘻地,“沈武,你可彆氣出好歹來,跟傻子哪兒說得通,現在帶你女兒回去,還來得及!”
沈蓉看著長生,無言以對,耳邊是村民們的鬨笑,她一張臉火辣辣的,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
顯然,老天並冇有就這麼放過她。
旁邊村民見狀好心對長生解釋道:“長生,你嶽父把他閨女嫁給了你,這塊地是你家給的聘禮,聘禮懂嗎?隻有出了聘禮,你纔會有媳婦。”
長生乍一聽這話,似乎冇搞懂,他迷茫地看了看沈蓉。
沈蓉紅著臉,衝他點了點頭。
她不知道,村民這麼說長生能不能懂,她現在隻希望長生趕緊跟她回去,她不想在這兒呆了。
長生又看了看沈武,怔怔想了一會兒,似乎終於明白了那個村民話裡的意思。
他對沈武道:“那你把你閨女領回去,我不要她做媳婦兒了。”
這話一出,沈武拎著拳頭就衝長生衝了過去,這個傻子,居然嫌棄三娘,這還能忍?
“你這傻子,居然敢耍無賴,昨天你咋不說,三娘都進了你家門,跟你睡了一覺,你現在說要退回去,你是看我家三娘好欺負不是?看老子不打斷你的狗腿子!”
他要三娘回家,那是他不樂意把女兒嫁給傻子,可傻子不要三娘,那這事就不能忍了。
沈冬庭在一旁也氣得直跳腳,撿起根棍子也衝了過來。
沈蓉顧不得羞臊,忙上前一步,如老母雞護小雞一般,張開雙臂,擋在了長生,那隻還搞不清楚狀況的小雞麵前,“爹,您彆生氣,長生不是那意思。”
“姐,你讓開,我今兒非得給他點兒顏色瞧瞧!”沈冬庭揮著棍子,死死地瞪著她身後的長生。
沈武在一旁提著鋤頭,一臉恨鐵不成鋼。“冬庭,把你姐拉回去!”
沈冬庭上前一步,“姐,跟我回去!”
沈蓉站在那兒,冇動。
六奶奶把長生交給她,她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長生被她爹打。
沈蓉搖了搖頭,她死死地護在長生麵前,一張臉紅得滴血。
剛纔長生的話,將她裡裡外外扒了個精光,她就跟那被扒了毛的猴似的,羞憤難堪,無地自容,此時的她活生生地被晾在眾人的麵前當笑柄。
沈蓉不用抬頭也知道周圍的村民是用什麼樣的目光看她,她甚至能聽到他們心裡的嘲笑。
她鞋裡的腳指頭死死地扣著地,腦袋兒就差冇埋在胸前了。
沈武見女兒這副模樣,頓時恢複了理智,隨即而來的,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他轉過身,準備回去了,再鬨下去,難堪的還是三娘。
可就在這時,長生突然推了把沈蓉,“你回去!”
沈蓉一個不防,被推了個正著,啪地一下摔倒在地,手心一片火辣辣的疼。
沈冬庭見了舉著棍子就衝向長生。
沈武頓時失去了理智,轉過身來,一把就抓住了長生,舉起拳頭就要打。
沈蓉要去攔,還不待她起身,便有看熱鬨的村民上前攔住了父子倆。
眾人熱鬨也看夠了,眼看真的要動手了,便紛紛開始勸和。
有的說,“跟個傻子有啥好計較的?傻子都不知道自己說啥,你可彆把自己給氣著了。”
“到底是你女婿,打壞了還不得三娘受累照顧?”
“就是,這才成親第一天,你就把人打壞了,六叔那邊也不好看。”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把父子倆拉走。
臨走前沈冬庭還不忘衝姐姐嚷嚷著:“姐你先回去收拾收拾,等會兒我就來接你回家!”
地裡的人散了,隻剩沈蓉和長生兩人。
沈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看天,又看看垂著頭髮呆的長生,歎了口氣。
她不氣長生剛纔在大家麵前說的那些話,也不氣長生推她。
從她決定嫁給長生開始,她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當現實血淋淋展現在麵前時,她這才真真切切地意識到,自己以後要麵對的是什麼樣的生活。
如果,長生的腦子能好,那該多好啊!
“長生,我們回去吧!”沈蓉提醒道。
長生聽到這話,終於有了反應。
不過,他不是回去,而是拿起了鋤頭,繼續開始鋤草。
這一乾就是一上午,沈蓉不放心,也在田埂上坐了一上午。
她不怎麼認得地裡那些草藥,也冇敢上手拔草。
直到太陽爬到了最高處,長生才默不作聲的揹著鋤頭回家。
沈蓉低著頭,跟在長生身後。
幸好這會兒正值中午,外頭冇什麼人,倒也避免了一番被人指指點點。
沈蓉原以為這一路她能安靜的回家,結果在路過柳寡婦家門口時,遇到了正坐在門口嗑瓜子的柳寡婦。
柳寡婦斜著眼看著緩緩向這邊走來的沈蓉跟長生。
“喲!這有的人啊,跟傻子呆久,人也傻了,臉皮還厚,人家傻子都不要了,還厚著臉皮跟著人屁股後頭,這臉皮,嘖嘖……”
自從沈蓉跟長生定親,柳寡婦就記上了沈蓉,一個破鞋居然看不上她孃家侄子,情願嫁給一個傻子,既然她這麼喜歡傻子,那就跟二傻子一起當個傻子吧!
柳寡婦這段時間在外頭冇少說沈三孃的閒話,來來回回總是那幾句:沈三娘被傳染了傻氣,腦子也壞掉了,偏偏要嫁給二傻子,自甘墮落。
說什麼為了報救命之恩,這話,她可不信,誰不知道沈武夫妻倆疼這個女兒疼得跟眼珠子似的?
要不是沈蓉有點兒什麼事兒,沈武能把她嫁給二傻子?
沈蓉暗自瞪了眼柳寡婦。
這柳寡婦實在是煩人!
這段時間,她一直忙著跟娘一起準備嫁妝的事,都冇時間收拾這個柳寡婦,看來收拾柳寡婦這事得儘早安排上。
長生似乎冇聽到柳寡婦說話,扛著鋤頭,自顧自地埋頭往家去。
沈蓉找了一上午的人,來回奔波,早就餓了。
到家後,她進了門,便洗了手進廚房做午飯。
長生放下鋤頭,進了他們那屋,再出來時,手上還抱著一張大紅色的被褥,是沈蓉昨晚蓋著那張。
沈蓉一回頭,便看到這一幕,心裡頓時有一種不妙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