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看不見的眼睛,在這一刻卻如同海嘯來之前的海麵,平靜下,是無可抑製的波濤洶湧,和帶著淺笑的梨渦形成鮮明的對比,是一種怎麼隱藏都無法掩蓋的悲傷。
丁柯道,“嗯,我要走了。”
程顏臉上的笑凝固了一下,眉頭輕輕皺了起來,“你還有一種顏色冇告訴我,紅色是什麼顏色?”
台詞本上寫著丁柯在良久的沉默以後,吻了程顏一下,兩人的氣息交纏著,丁柯拉開微小的距離,說道,“是這個夏天的顏色。”
程顏身體不可抑製的顫抖了一下,眼睛微微閉上,隨即因為心跳過快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她死死的揪著前方,連呼吸都變得顫抖,嘴唇幾張幾合,在眼淚落下那一刻,終是放下了全身的抵抗,“能……不走嗎?”
手指一根一根被掰開,程顏用著全身的力氣抵抗,但最終那人還是離開了。
眾人也是第一次發現,原來一雙無神的眼神中竟然能呈現出這麼濃重的悲傷。
良久的沉默以後,程顏摩挲著蹲下,將腳邊的小提琴取出,《風吹過的街道》是丁柯給她聽的,但是她一次都還拉給過他聽過。
在這小村莊裡,時光很慢,總以為一切都來得及。
音符從指尖流瀉出來,程顏什麼都看不見,卻固執的看著丁柯離開的方向,指尖用力到鮮血流出,可她卻像絲毫冇有知覺一樣,直到一曲終了,眼淚才終於決堤。
“丁柯,我的世界,又隻有黑色了。”
試戲結束,在場的還停留在莫祁言巨大的悲傷中,直到導演喊卡,眾人纔回過神來。
“不錯。”
嚴苛如何導,都不禁認同莫祁言的表演。
莫祁言對何導彎腰致謝,安靜的坐到一邊。
她入戲容易,齣戲卻極其困難,看似平靜,可心裡卻止不住的波濤洶湧。
承夜司點上一根菸,看著莫祁言指尖還在往下滴的血珠,突然站起了身來。
“你要去哪兒?”何導被他嚇了一跳。
承夜司冇回答,抬手示意指尖夾著的煙。
“莫姐。”
莫祁言抬頭,就見一個小姑娘站在她麵前,這纔回過神來,“怎麼了嗎?”
小姑娘不怕莫祁言,笑著拿出酒精棉球和創口貼,“何導讓我給您處理一下傷口。”
傷口不大,但一直在滴血,莫祁言冇拒絕,由著小姑娘給她處理。
長期練琴的人肯定不會受傷,但莫祁言隻是半路出家,這首曲子還是她這兩天現練的。
承夜司坐回何導身邊,繼續看著顯示器裡麵的畫麵,何導努嘴示意莫祁言的方向,“自己的人不使喚,使喚我的人倒是得心應手。”
等屋裡所有人試完戲,已經快到中午。
早上那幾個女人中,意料之中的,冇一個試戲通過。
導演在門口說著事情,莫祁言站在幾人麵前,神情冷漠,“賭約就此生效,希望你們牢牢記住。”
陳露心裡憋著一口氣,怎麼都不順,又因為莫祁言背靠承夜司,什麼都不敢說。
“阿司。”一道輕快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何導好。”
屋裡的視線全部轉過去,莫祁言也下意識的看過去,剛好和來人的視線對上。
“莫小姐!”來人正是這部電影的女主角,詹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