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王府內,氣壓低成了一團。
房間內的侍從們全都嘩啦啦跪倒在地,大氣都不敢出。
一個個嚇得渾身顫抖,冷汗直出。
明明是炎熱的天地,可是所有的人隻覺四肢百骸一陣森寒。
蕭夜景坐在輪椅上,眉心籠罩著陰雲。
“找到了嗎?”他問。
身後蕭六蕭八匆匆踏來,全都低著頭,神色忐忑到了極致。
“爺……冇有……”
砰!
指上的玉扳指轟然碎裂,蕭夜景冰冷的眼底好似淬了一層寒冰。
“一群廢物,連個孩子都看不住!”
侍從們跪倒在地,拚了命地磕頭求饒著。
“王爺饒命啊,王爺饒命啊!”
蕭夜景眼底儘顯危險,垂著眸望著那行侍從。
“拖走!喂狗!”
“王爺!”侍從們全都嚇得臉色大變,一個個地驚恐地哭喊了起來。
身後的蕭六蕭八,眼下也焦灼到了極點。
“爺,小世子身上有病,這要是跑出去遇到了壞人了,可怎麼辦?”
蕭夜景滿心的煩躁,“該死!”
蕭八這時突然想到了什麼,“對了,爺,我想到了,前兩日小世子口口聲聲唸叨著,說做夢夢到了孃親……他說他要去找孃親。他還說……”
蕭夜景滿身的氣焰再度冰寒了下來。
孃親?
他赫然想到了四年之前強上了他的那個囂張的女人。
四年之前,黑夜之中那女人強上了受傷的他,他冇有看清楚她的臉。
結果九個月後,那女人將鈺兒連同信物放到了夜王府門口。
自此徹底失了蹤跡。
想到這些,蕭夜景渾身再一寸寸地染上了寒霜。
“他還說什麼……”
蕭八忐忑地應道:“說不喜歡看爺您這麼冷冰冰的……也不喜歡您動輒教訓犯錯的人,說您……您冇有人情味。”
蕭夜景:“……”
遠處那群侍從們還在呼喊著求饒。
蕭夜景眉心狠狠沉了下來:“都發賣出去。”
“爺……您說,小世子會不會就是去找那個女人去了?”蕭八再又顫顫巍巍地開口。
蕭夜景豁然抬眸,“不可能,那個女人本王找了整整四年都冇有找到。”
“那小世子……”
蕭夜景道:“找!掘地三尺,也要找!小兔崽子竟然離家出走了。”
他攥著拳頭。
手背之上青筋突起。
那一雙鳳目之中,焦灼的光芒卻是逐漸地加深……
……
或許是體力透支到了極限,雲知微跑完了澡休息後,一整夜的好眠。
再甦醒時,她隻覺體力充沛,再滿血複活。
她忍不住感歎……
這個身子,乾啥啥不行,但是,身體素質卻是好得不得了。
她換上了一身簡單的素色衣裙,於鏡子之前梳妝。
昨日一身血汙,她都冇好好看清楚這身體的模樣。
這會兒便看到鏡子之中那張絕色的臉。
眉若遠山黛,眸似璀璨星,雖然常年營養不良小臉兒有些瘦削,但卻掩飾不住那極好的五官。
此番,她的雙目之中更是閃爍著一層狡黠的光芒。
雲知微打量著這個身子的模樣,頗為滿意地點頭。
也算是明白為何雲晚意跟雲晚吟非要欺負她了。
“姐姐……”身側,有驚喜的聲音響起。
雲知微轉頭望去,卻見小魚兒不知何時也已經起身了。
小傢夥散著頭髮光著小腳丫子站在她身側,正側著腦袋吃驚地望著她,哈喇子幾乎要流出來了。
“小魚兒,醒了?怎麼不穿鞋呢?”雲知微前去,替他梳理著頭髮。
小魚兒則是緊緊地望著雲知微,突然腦袋一瞥,緊緊地抱住了她。
“嗚哇……你是孃親對不對?孃親我好想你啊……”
豆大的眼淚珠子滾落了下來,好像在訴說著千言萬語的委屈。
雲知微被他哭得倒是心絃緊提,隻覺整顆心臟好像空缺了一塊兒,卻還是耐心地說道。
“小魚兒,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孃親。”
“纔不是,你就是!”小魚兒氣鼓鼓地道。
昨日他分明就聽到姐姐說,她跟夜王有關聯。
父王身邊還從來冇有一個女人出現。
所以,她不是孃親是誰?
“小魚兒……你忘了,昨日是我救了你。怎麼可能是你娘?”雲知微知道這孩子沒爹沒孃,再加上他年紀太小,知道她太想孃親了,歎息了聲,繼續循循善誘道。“你忘啦?你昨天一直喊我姐姐。”
小魚兒卻是眨了眨眼。
“你昨天那麼醜,不是我娘,所以我喊你姐姐。但是你今天這麼好看,肯定是我娘!”
雲知微:?
小魚兒:“你就是我孃親,我有證據!”
雲知微:?
小魚兒爬上了雲知微的膝蓋,指著那張絕豔的臉,“你看我,長得多可愛!隻有這麼漂亮的娘才能生出這麼漂亮的寶寶!嗚嗚嗚……你就是孃親!”
雲知微簡直被這孩子的邏輯給逗樂了。
“我真不是你孃親,總之,你不能再喊我孃親,隻能喊我姐姐,知道嗎?”
這幾日她早就鬨的腥風血雨的,要是再被人聽到稱孃親,那她豈不是……
雲知微打了個寒顫。
小魚兒凝望著雲知微,許久點了點頭。
“那好吧,姐姐你說得對,我爹那麼醜,也配不上你……那我先喊你姐姐吧。”
雲知微失笑:“好了,小魚兒乖,先下來。姐姐給你再紮幾根。”
小魚兒小臉兒垮了下來,“紮針嗎?魚兒好害怕……”
雲知微摸著他的小腦袋:“姐姐保證,幫你紮得不疼,而且不紮針很快要變醜的。”
小魚兒這才苦惱地點頭,“那好吧。”
雲知微仔細地再替小魚兒探查了身體。
昨日簡單的一番治療,暫時是護著小傢夥的命了。
隻不過,小傢夥的毒很深,早已根深蒂固到血脈裡。
雲知微取出銀針,在小傢夥的身上繼續紮去。
她的手法很怪異。
若是有人在此看到她此刻的動作,一定會大吃一驚。
因為,她的紮針的走勢,跟尋常紮針的方式截然不同!
幾根銀針紮入,小魚兒劇烈地咳嗽了起來,猛地吐出了一口黑血。
小魚兒被嚇到了。
“姐姐……”
“放心,冇事的,姐姐在給你治病。”
雲知微繼續探著小魚兒的脈搏,瞳色再狠狠一凝。
她看了一眼小魚兒,目光又掃過在院子裡鍛鍊的阿澤,忍不住一聲歎。
“這都是什麼事兒啊……一屋子的病弱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