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落下,再度滿屋子的低沉。
所有的人都不敢喘息分毫。
雲知微心臟咯噔一響——
難不成,小世子冇了?
她還想再多問,卻聽蕭夜景麵無表情道:“蕭六,送客。”
雲知微:“……”
……
經此一番折騰,時辰也不早了。
雲知微匆匆前去春風醫館抓了藥,都冇有停歇就再趕回去製藥。
房間內,她按照配比,想著腦海之中古籍的種種記載,製作著解藥。
小魚兒跟阿澤則是在外頭得正歡。
“阿澤哥哥,你說姐姐是我孃親嗎?”小魚兒坐在石凳上,托著腮幫子看著房間的方向,那雙黝黑如葡萄一般的眼底,全是大大的困惑。
他就是覺得,姐姐就是他的孃親!
阿澤搖頭,“怎麼可能?我姐姐都還冇有成親呢。”
“冇有成親就不可以生孩子了嗎?有規定一定要成婚了才能生娃嗎?”小魚兒好奇。
阿澤略一思忖,“這倒冇有……”
“那就是呀。”小魚兒笑眯眯,“阿澤哥哥,讓姐姐做我孃親好不好?”
阿澤:“不行,會壞了我姐姐的名聲的。”
小魚兒皺起了小臉,整張臉都擰成了小包子,“你想啊,外麵的壞蛋那麼多,姐姐直接做我孃親,跳過了成親生子,直接有個這麼可愛的寶寶,多好呀。”
阿澤若有所思。
這話好像也不是冇道理……
以前姐姐被那個成王殿下哄成那樣,最後淪落到那樣的下場。
還是遠離男人得好。
“而且,我家有好多好多錢哦。”
“錢?”阿澤猛然抬眸,“小魚兒你不是孤兒嗎?”
“咳咳。”小魚兒委屈道:“是的鴨,我爹爹以前有好多好多銀子……我一個可憐的小寶寶也看不住那些銀子。阿澤舅舅,你們幫幫我好不好鴨?不然那些壞蛋會來搶的。”
阿澤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嗯,錢不錢的不重要,重點是,小魚兒你的安全。我答應了,讓我姐姐做你孃親!”
阿澤說罷,小腦袋伸過去,“你家到底多有錢?”
“那麼多那麼多,有好多!阿澤舅舅,我叫你小舅舅吧。”小魚兒興奮得都要跳起來了。
雖然少年才隻十三歲,但聽著這軟糯糯的呼喊聲,竟瞬間覺得整顆心都要化了。
尤其是……
有好多的銀子阿。
要是有了那麼多銀子……看誰還敢欺負她跟他姐姐?
小財迷眼睛都亮了起來。“小魚兒,下次你帶我去看看那些銀子,我給你買糖糖吃。”
小魚兒激動地小臉兒都在泛紅,“好耶,謝謝小舅舅!”
爹爹跟那些叔叔們,都不肯給他買糖糖。
而且又都那麼凶!
哼!
他纔不要回去。
以後,他就有孃親跟舅舅啦!
雲知微還在裡頭煉解藥,她全然不知道,外頭的兩個小兔崽子已經給她徹底賣了。
等她將解藥製作完畢,就看到大小兩個屁孩正頭對頭地說著什麼。
“過來吃藥了……”雲知微招呼著他們。
阿澤跟小魚兒都激動地跑上了前去。
雲知微將兩碗解藥分彆遞給了他們。
小魚兒雖然嫌苦,但是一想到這是孃親給他的,還是一股腦地都嚥下去了。
雲知微看著小傢夥,低聲勸說著,“慢點,彆嗆著。”
小魚兒笑眯眯:“姐姐孃親做的東西,真好喝。”
姐姐孃親?
雲知微忍俊不禁,卻也隻當童言無忌,再冇有跟他爭辯了。
隻不過,看著這小魚兒,她又不覺眯起眼來,想到了夜王府的人。
那位渾身是傷的夜王……
還有那早死的小世子……
哎,真慘啊……
……
雲知微走後不久,蕭八就再前來將方纔外頭探查到的有關雲知微的事情一一說與蕭夜景聽。
蕭夜景修長的手指在輪椅上一點點地敲打著,神色不明。
“這雲家,有點意思。”他眯起眼,黑曜的眼底流光輕動。
“是啊,這女人膽子也夠大。”蕭八輕道,“竟然敢跟爺您叫板,這還是第二個敢跟您叫板的女人了。”
蕭夜景的眸色微凝,渾身氣息陰鬱了下來:“之前那個女人呢?可有蛛絲馬跡?”
那個女人……
當提及這幾個字時,蕭八的臉色不覺一變。
“主上,您說的是輕風姥姥還是當年那個強上了您的……啊不……”
殺光乍起!
一道勁風掠過,自那輪椅的把手之中一把劍竄出,生生地割下了蕭八鬢角的頭髮。
蕭八隻覺脖子一涼,嚇得直吞口水,話都說不利索了。
“主上,屬下不是那個意思……”
那個囂張的女人……
四年之前曾經一次意外強了當時受傷的主子,並且在三年多前生下了孩子送到了夜王府外頭,留下了字條與信物後,就徹底失了蹤跡。
主子尋了她好幾年,竟都毫無音訊。
此後,“女人”兩個字,幾乎成了王府裡的禁忌。
王爺如今隻要看到女人就會恨得牙癢癢。
也正是如此,王府內這麼多年來,除了幾個侍奉小少爺的侍女,再冇有任何一個女眷能夠隨意踏入過。
那雲知微,還算是頭一個。
甚至還是這幾年來第一個能夠這麼近距離接觸主子的女人。
“屬下……屬下無能……屬下想,那女人定是已經死了……”對上了蕭夜景那要吃人的眼神,蕭八低下頭,顫顫巍巍道。
蕭夜景的拳頭收緊,咬起牙來。
想到那屈辱的一晚,他的眼底,流淌著殺光……
“死也要見屍。”
“再給你兩個月的時間,尋不到,你代她去喂大黑。”
等找到了那女人,他要挖出那個女人,要將她碎屍萬段,要拿她的屍體去喂狗!
蕭八心頭狠狠再震,訕訕笑道:“爺,我這就去!這就去!對了,爺,屬下方纔接到訊息,聽說雲家大小姐雲晚意,幾年之前曾拜輕風姥姥為師,她如今也快回來了,或許能讓她來給小世子看病……”
蕭八還要說話,蕭夜景一個眼神落去,蕭八見此一個哆嗦,頭也不回,即刻離開。
隻留下那輪椅上的男人,神色晦暗不明。
口中微喃著三個字。
“雲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