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也身上的長袍沾上了晨露,下襬也濺上了泥點,肯定是不能穿著出門的。
叢也點點頭,順便好奇地問:“什麼宴會啊?”
二月紅如今徹底接手了紅府的一切事物,能讓二月紅親自到場的宴會,定然不一般。
二月紅斜睨了他一眼:“就是和你交好的張啟山邀請九門赴宴。”
張啟山如今在長沙城如日中天,又成為了九門之首,既然他開口邀約,九門之人又豈能不給這個麵子。
二月紅當初不願意殺張啟山,可未必就是欣賞張啟山。
對於這個接近叢也心思深沉的政客,二月紅冇有什麼好印象。
叢也聽出了自家師傅語氣裡的陰陽怪氣,他習以為常:“那我去換衣服了。”
“……”
二月紅的眼刀丟給了空氣。
他想讓叢也離張啟山遠些,又擔心叢也認為他管著他,師徒之間生出嫌隙。
總歸是孩子大了,要考慮的細節也得照顧到。
二月紅憂傷地歎了一口氣。
叢也的衣服都是府上的丫鬟給置辦的,府上丫鬟的審美又都是向二月紅靠攏。
二月紅的衣服五顏六色、五彩斑斕。
因此,叢也的衣服也儘是些亮眼的顏色。
他曾經想過要不要換一身成熟一些的顏色,但是他又覺得這是對他英俊的不自信。
他哪怕是披著麻袋也是帥的一批,何況是區區彩色?
他能駕馭!
然而,當他的手伸進衣櫃的時候,還是選了一件月白色銀絲暗紋團花長袍。
張啟山的宴會,他不能喧賓奪主,這個風頭還是讓他穿著顯眼的師傅去出吧。
小轎車上,陳皮坐在副駕駛,一條胳膊閒閒地搭在車窗上。
等車窗外出現了兩道熟悉的身影,他才淡淡地翹起了唇角。
叢也跟著二月紅上車,屁股坐定,抬頭就看到了副駕駛的陳皮。
陳皮穿得跟碼頭才下工一樣,腰間的麻布包這麼就都冇見他換過。
叢也陷入了沉默。
這樣子顯得好像是他和二月紅在排擠陳皮啊。
陳皮在碼頭賺了不少錢,他是真心不缺錢,但是他也是真心不愛收拾自己。
小轎車開動,長沙的街景倒映在叢也的瞳孔之中。
張府修建得相當氣派。
不同於紅府的古式建築,張府的建築風格偏向歐式。
張府占地麵積廣大,進入大門,就是一個偌大的噴泉,身穿戎裝的士兵持槍守護在四周,麵容堅毅。
踏上了大門口的階梯,叢也一眼望去就是極儘奢華的大廳。
華麗的水晶垂鑽吊燈、精美的細雕書櫥、櫃檯上隨處可見的古董……
叢也踩著腳下柔軟的地毯,看著同樣一身軍裝的張日山走過來。
“佛爺馬上就到,二爺這邊請。”
差不多快要半年不見。
張日山完全褪去了少年的靦腆,眉間充斥著一股穩重。
軍裝格外襯他,寬肩窄腰,將身形烘托得挺拔峻峭。
叢也和陳皮跟在二月紅的身後。
他們並不是第一個抵達的。
望著已經坐在椅子上的霍三娘,叢也頓時頭疼地想要將自己的身形掩藏在陳皮身後。
霍三娘來了,霍仙姑還能缺席?
“叢也!”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霍仙姑今兒穿著一身小洋裝,腳上還踩著高跟鞋,氣沖沖地從霍三娘身後站出來,朝著叢也走去。
高跟鞋撞擊地麵的聲音清脆。
叢也閃身躲在陳皮的身後。
“這半年我約你出來玩兒,你乾嘛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