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在,就不是鴻門宴。”
張啟山唇角的笑意加深,連他自己都不清楚對叢也這莫名其妙的信任來自何處。
“……”
叢也詭異地看著他。
有那麼一瞬間,他懷疑張啟山的腦子鏽掉了。
他可是二月紅的徒弟,紅老爺屬於他的師公。
張啟山這麼一句話,還真是來得毫無源頭。
張啟山輕咳兩聲,在叢也詭異的目光中垂下眸子,再次抬眸時,儘管還是笑著,但是神情中的認真勁兒不容忽視。
“叢也,你應該不會看著我死吧?”
紅府身為盜墓世家,府中機關暗道數不勝數。
無論張啟山身手有多好,進了紅府無異於甕中捉鱉。
叢也當然不會看著張啟山死。
他說了,他並不討厭張啟山。
“你有冇有想過,紅府可能是你的葬身之處,同樣也可能是左謙之的葬身之處?”
既然紅老爺和左謙之都佈下了死局,那為什麼不調換一下獵人和獵物的位置呢?
叢也撐著下巴,手指在桌麵上無聲地輕點,上翹的眼尾帶著逼人的冷意。
張啟山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唇角的弧度擴大:
“正有此意。”
知他者,非叢也莫屬。
“那麼,計劃一下?”
“好啊。”
冇有人比叢也更瞭解紅府。
要想在紅府除掉左謙之,自然按照他的計劃行事。
叢也講完了自己的計劃。
張啟山立即跟上:“就按照你說的去做。”
這話讓叢也再一次抬眸,目光盯著眼前的張啟山。
因為商量計劃,兩個人靠得極近。
張啟山也冇有絲毫的侷促,大大方方,任由叢也打量。
叢也覺得稀奇,他和張啟山不過見了三次麵,張啟山就能將性命交到他的手上。
雖然想不通,但是張啟山願意配合,他自然冇有什麼不滿的地方。
“師傅,你在想什麼?”
叢也看著鏡子裡眼中帶著愁緒的二月紅,出聲問道。
二月紅穿著戲服,搖了搖頭,嘴角向上扯了扯:“冇什麼。”
他回到了紅府卻冇有卸下戲裝。
叢也猜到了一些紅老爺的打算,手輕輕放在了二月紅的頭麵上:“頭麵有些重,我替師傅卸下來。”
二月紅的手按在叢也的手上,阻止了叢也的動作。
叢也疑惑的目光看過去。
二月紅頓了頓,解釋道:“還有一場戲冇唱。”
叢也鬆開手,狀似好奇地問:“接下來的一場戲是在府裡唱嗎?”
他轉身坐在了梳妝檯上。
這樣冇規矩的動作,二月紅卻視而不見,彷彿不覺得叢也有任何失禮之處。
二月紅冇有回答叢也的這個問題,反而問道:
“你和張啟山相處過……你覺得他是一個好人嗎?”
他瞳孔上移,隱隱透露出迷茫之色。
父親讓他殺了張啟山。
可父親跟漢奸左謙之勾結,張啟山又是左謙之的對頭……
“我和他相處的不多,但是他絕對是比左謙之那個漢奸要好的人。”
叢也彎了彎眼睛,笑眯眯地說道。
二月紅溢位唇間的歎息聲太輕,輕到像是從始至終就冇有出聲。
他站起來,頭麵上的步搖輕輕晃動。
“今晚前廳有些事情,你就不要過去了,乖乖早點休息。”
他抬起手,想要揉叢也的頭,被叢也靈巧地避開。
二月紅望著落空的手掌,露出了今晚第一個真心的笑容。
“好了,這戲該我出場了。”
二月紅望了叢也一眼,轉身消失在房中。
叢也感慨著搖頭,坐在了梳妝檯前。
在家國情懷和親生父親之間做出選擇,對於二月紅而言,煎熬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