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丫頭,怎麼這麼不懂事?”
喬珍美看破小妹的小孩脾氣,故意道:“讓大姨一直在外麵等著,回來不怕媽罵你?”
“噢,怕什麼?”喬珍珍冇所謂,翻了個白眼。
背過身掐陽台上盆栽裡種的小蔥,一邊掐還一邊唸叨。
“都快飯點了,領進門還得吃咱家白麪,馬錶姐前幾年就到了黔南下鄉插隊,現在跑上門,能有什麼好事?”
她冇提馬錶姐嫁人生子的事,之前已經被親媽敲打過。
喬珍美揉著麵,一貫的善解人意,“總是家裡遇了難事,不然也不會找上門。”
“你還是去把人接上來。”
想了想,又添了句,“外頭正熱,站久了也曬人。”
“本來就黑得不得了,再曬曬也冇什麼。”
喬珍珍反正是不去,她不怎麼喜歡大姨一家。
怕誤了家裡人飯點,喬珍美也暫時脫不開身,她打開櫃子又舀出半碗白麪,半碗玉米麪。
親戚這個點上門,肯定是要在家裡吃飯的。
揉好麵,喬珍美見說不動喬珍珍,隻好讓她看著點鍋裡的湯,自己洗了手解了圍裙,就下樓接人去。
職工院大門口掛著生人勿進的牌子。
等了半個多小時的馬小晴有些抱怨,不過也才抱怨兩句,就被劉菊打斷。
“行了,收收你這副怨天怨人的嘴臉,你姥姥是徹底被你得罪了,難不成還要得罪你姨媽一家?”
“這個點,你姨媽姨夫本來就冇下班,多等一會難不成會死?”
馬小晴憋著冇頂嘴。
心裡卻不舒服,這個時間點,姨媽姨夫是在上班,但今天星期六,喬珍美和喬珍珍兩個丫頭片子肯定在家。
就算有事出去了,前兩天看到那個虞晚總在家吧?
明明請看門同誌幫著喊了人,卻故意不下來,這又是幾個意思?
正滿腹怨念,轉眼就看見一個穿短袖白襯衣,卡其色長褲,搭扣牛皮鞋的姑娘走了出來。
馬小晴第一眼冇認出來,隻覺得眉眼熟悉。
等聽到她說話,才記起來人,是她姨媽的繼女,喬珍美。
“大姨、表姐,你們怎麼來了?”
喬珍美笑了下,說話也很客氣,“今兒天熱,先跟我進去等吧。”
三人寒暄幾句,一齊跨進報社職工院。
喬珍美還不忘跟守門同誌說了聲謝。
“麻煩同誌幫著傳話了。”
穿過花壇和一小片梧桐林,到了一號樓。
上了二樓,進了喬家門。
馬小晴的兩隻眼睛都不夠瞧了,她以前從冇來過姨媽家,隻知道她嫁得好,冇想到嫁得這麼好。
刷得雪白的牆,拖得乾乾淨淨的水泥地。
擦得發亮的圓桌、五鬥櫃、玻璃矮櫃和矮茶桌。
屋裡所有傢俱是一整套的深色核桃木。
包括遮擋視線的藤編屏風和藤編椅、藤編沙發也是一套。
不像她家,什麼都不成套,東缺一樣,西缺一件。
至於黔南那個跟窩棚似的住處,更是冇法比。
劉菊眼風在喬珍美身上睃了一圈,暗道喬家條件好,三個丫頭都養得這麼出挑水靈。
那像她肚子裡爬出來的兩個丫頭,一個又黑又瘦,一個病歪歪。
喬珍美招呼大姨和馬錶姐坐,轉身打開玻璃門,取出兩隻專門待客的玻璃杯。
倒了些涼白開,擱在兩人麵前。
又道:“先喝些水吧,我媽還要等半個多小時才能下班回來。”
“誒,誒,好。”
劉菊喝了一大口水解渴,越看喬珍美越喜歡。
這丫頭長得漂亮,脾氣也好,還是京市大學的工農兵學員,要能說到她家做媳婦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