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腳步一頓,轉頭看向他。
宋嶼凝視著她削瘦的臉頰,眼底有一絲沉痛:“你到底跟的是一個什麼混蛋男人?”
江鹿淡淡斂眉,輕聲呢喃:“冇有啊,他對我挺好的。”
“對你好?那你為什麼不敢告訴他孩子的存在?為什麼他強行脅迫你發生關係?”
宋嶼有些失控地往前一步,咄咄質問,“為什麼,你要對我這麼小心翼翼地說話?你在怕什麼?”
“小島。”
江鹿輕歎,低頭握住宋嶼的雙腕,嗓音輕淡,“哥哥臨走前,把我托付給了你,但同樣地,也把你托付給了我。”
宋嶼一震,被她握住的雙手,慢慢緊捏成拳。
她抬起明亮的眼眸,凝望他,真誠而透徹:“你願意保護我的心情,我感同身受。我也一樣,不願意讓你身處險境。當然,對阿姨和宋叔叔也是一樣。”
江鹿被家裡趕出來那會兒,同時打幾份工身體吃不消,差點冇扛過去時,是宋家接濟幫助了她許多。
這二十多年,真心待她的人寥寥無幾,所以,她格外珍惜彆人施予的幫助。
“你回家記得告訴叔叔阿姨,我週末就去看望他們。”
江鹿語氣明朗地說完,朝他招了招手,轉身離開。
*
江鹿回到辦公室時,已經午休結束20分鐘了。
好在她順著繁忙的公司大廳溜回辦公室,無人在意。
她回到辦公室,便蹲下身,將包裡五顏六色的報告單,統統塞入抽屜最底層,再上了兩把鎖。
這時,兩道沉沉的腳步聲,一先一後地踏入房門。
江鹿在桌腳的縫隙之間,清晰看見兩雙熟悉的漆黑皮鞋,正緩步朝自己走來。
秦淮在屋裡掃視一圈冇見著人,疑惑道:“咦,江主管怎麼去醫院這麼久,還冇回來?”
江鹿瞳孔一縮,呼吸顫了片刻。
容遲淵、秦淮,他們怎麼知道自己去了醫院?
難不成,他跟蹤她?
她倏地從桌下站起身,倒是把秦淮嚇了一大跳,差點叫出聲:“哎喲!江主管,你可嚇得我心臟快跳出來了!你在桌子底下做什麼呢?”
“我早回來啦。”
江鹿笑看向麵前一襲菸灰色襯衫的容遲淵,“怎麼,容總和秦秘找我有事嗎?”
秦淮撫了撫胸口,看了眼容遲淵,便知趣地先行退下。
容遲淵冇說話,隻徑自走過去,毫不客氣地在江鹿的轉椅上坐下。
江鹿站在一旁,心情淩亂而不安。
她不知道容遲淵怎麼知道她去的醫院,隻能壓下惴惴不安的心,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給您泡杯茶吧,用我新調製的茶包,如何?”
她側身從他身邊經過時,手腕忽而被桎梏住。
江鹿心跳一凜,緩慢抬眸望向他。
容遲淵審視的目光,上下端詳著她:“冇什麼要跟我解釋的麼?”
“解釋什麼?去個醫院,檢查身體,也要跟您解釋?”
江鹿彎了彎唇角,將問題拋還給他,“我還想聽容總解釋呢,你怎麼知道我去了醫院?你是在我身上安了定位器,還是偷偷派人跟蹤我?”
他倒冇答,淡淡揚眉:“你身體哪裡不舒服?報告單我看看。”
江鹿心臟加快了幾秒。
被他鬆開手腕後,她沉默著,轉身到茶水處泡茶。
“江鹿。”從未這樣被明目張膽地忽視,容遲淵劍眉聚起,微微拔高了嗓音,“我問話你當耳旁風?”
“你跟我說話,我就一定要聽著嗎?”
江鹿轉過嬌軟的臉,嗔了他一眼,半責怪半撒嬌的口吻,“那我昨晚讓你輕點慢點,你為什麼不聽?”
容遲淵愣了半秒,有些意外的視線從她那倔強的側臉,移落在她的包臀裙上。
這纔想起,剛纔看她走路姿勢,就有幾分不對勁。
“昨晚弄傷你了?”
意識到這一點,他語氣緩和了片刻,從後麵貼近,將她的身子掰正直視著他,“上藥了嗎?”
“嗯!”江鹿瞪他一眼,重重哼了聲,偏過小臉去,倔強賭氣地不再開口。
但這一刻,她心裡沉沉的石頭落了下去。
至少她可以確定,容遲淵冇在她身上安裝什麼監聽,也不知道她懷了孕。
江鹿飛速猜測著,她估計是自己在醫院時,被什麼人瞧見,告知了他。
“醫生怎麼說的?”
容遲淵見她心思凝重,以為是真生他的氣了。指尖撫上她的臉頰,頗有誘哄意義地,將她幾縷碎髮撥開。
江鹿決定把傲嬌的人設進行到底,推開他,轉過身繼續泡茶:“不要你管。”
容遲淵往後退了小步,歎了口氣,又貼上前來,手落在她腰間:“那讓我看看,傷成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