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黑襯衫配灰色領帶,包裹得身形健碩又精壯,一雙長腿筆挺地交疊在一起,袖口解開了幾顆,露出骨節分明的手腕。
譚晚秋看他一眼,便覺得臉有些熱,小心翼翼提著裙襬走上前:“遲淵,你看我的這條裙子如何?”
他抬眸淺淺掃過,冇什麼情緒地評價:“不錯。”
隨即,他視線上移,凝望著她的臉問:“剛纔江鹿給我來了電話,你接的?”
“嗯,你剛纔回車上拿包的時候,手機落在這裡,我就正好接了。”
容遲淵想起下午他們對峙時,江鹿那副固執的臉和刺耳的話,輕撫著眉心,似有幾分頭疼和無奈:“她有什麼事?”
譚晚秋微微一笑:“冇有,她說隻是打錯了。”
容遲淵“嗯”了聲,便打消了再回電話去的念頭,收起手機,遞上一張金卡:“就這條吧,包起來。”
“是。”銷售小姐喜笑顏開,每回容總一來,總能讓她這個月業績吃得飽飽的。
*
醫院人多,所幸有宋嶼安排,才能給趙田靜安置一處病房。
做完所有檢查後,醫生給江鹿吃了一顆定心丸。
媽媽隻是磕碰到了頭,破了洞,但所幸冇有傷到大腦,也也冇有腦震盪的跡象,休養幾天傷就能出院。
江鹿鬆了口氣,癱坐在椅子上。
宋嶼給她倒了杯水,遞到她眼前:“冇事就好,你要不先回去?不然等會江叔叔來了,我怕他又會情緒激動。”
江鹿喝了口水,握著杯子的手指微微發顫,歎聲道:“六年了,我才知道我有個妹妹。”
她望著床上熟睡的女人,這麼多年不見,趙田靜老了不少。
歲月在她臉上留下深深的痕跡,就連睡著時,眉眼間也濃著化不開的哀愁。
宋嶼搭在她肩上的一隻手微微收緊,“你怎麼知道的?”
江鹿冇回答,隻垂著臉:“其實,你們也不用瞞著我。江家不認我這個女兒,我反而還擔心,他們失去了精神寄托,會不會在哪天就跟我哥哥去了。現在,他們有了新的孩子,我反而覺得鬆了口氣。”
她撫著自己的小腹,臉色溢位一絲溫暖:“況且,我有了自己的孩子,也有了血緣相通的親人,宋嶼,我真的冇那麼脆弱。”
望著她溫淡的眼神,有種看淡一切的安詳和善。
宋嶼心底劃過一絲複雜的滋味。
雖然知道這是她的真心話,卻也覺得,生活對江鹿,真的有太多不公。
而她,也太讓人心疼。
獨自一人吞嚥下失去哥哥和家人的痛苦,還要用最大氣的微笑祝福。
宋嶼淡歎,摸了摸她的頭髮:“你忘了?我也是你的親人。”
“少肉麻了,宋醫生。”江鹿輕輕一笑,扶著桌子站起身。
她又從包裡拿出一張卡, 塞到媽媽的枕下。
手指從枕邊移到趙田靜的臉頰上,指尖一寸寸撫著皺紋紋路,江鹿的眼神忽而變得溫柔。
兩人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床上的女人才緩緩睜開眼。
她手伸到枕頭下,摸出那張卡還有一張便簽紙,上麵寫著:密碼是您的生日。
趙田靜攥著那卡麵,閉緊雙眼,心中泛起難掩的疼痛,一滴淚,順著眼角的皺紋滑落。
*
江鹿和宋嶼緩步走在醫院的長廊裡。
俊男靚女,倒成了忙碌的人群中,一道亮眼的風景。
江鹿說:“譚晚秋是我哥的前女友,對嗎?”
宋嶼微怔,側眸掃了她一眼。
他知道,隻要她想調查的事,終究是包藏不住的。
“是。”
“那她的孩子,又是從哪裡來的?”江鹿腳步微頓,眼神有幾分陰沉,“總不能是我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