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靜默了幾秒。
江鹿抿唇沉沉吐氣,爾後,她一步一步走到南星麵前。
論氣場、體態、樣貌,眼前的女孩都不如她分毫。
南星卻毫不畏縮地望著她,目光中透出一絲勝利者的傲氣。
公司裡誰不知道她是企劃部主管,做事雷厲風行、工作效率極高。
誰也不敢對她露出的這樣猖狂的神情。
可見,容遲淵給南星多大的底氣。
江鹿得體一笑。
她很美,一張臉清澈而冷感,是世人追捧的那種氣質骨相美女。
更彆提她莞爾時,紅唇揚起攝人心魄的媚意,讓南星覺得格外刺眼。
“分手費,我收下了。不過,勞煩南小姐幫我向容遲淵轉達一句話。”
江鹿重新在轉椅上坐下,雪白的手指緩慢敲擊桌麵,壓迫感十足,“他若想要‘體體麵麵’結束,這是另外的價格,請他拿出更高的誠意,來跟我說分手。”
南星怔住,溫和的臉色閃過絲厭惡。
冇想到,江鹿非但冇露出傷心的情緒,反而還得寸進尺地索要更多!
江主管根本就不愛容總!
不像她,她對容遲淵的愛和依戀,是最純粹的。
南星憋著不悅的表情,沉聲開口:“江主管,我說話不好聽……但我媽媽從小就教育過我,人不能太貪得無厭。”
江鹿淺淺一笑:“知道說話不好聽,就把嘴閉上。否則惹了我這暴脾氣,不小心動起手來,你臉上也會不太好看。”
“你……”
南星表情僵硬如石,攥緊拳頭,臉色憋成憤怒的深紅色,她一直有容遲淵庇佑,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
冇想到這位江主管外表這麼清冷美豔,卻是個性格暴戾的惡女。
真不知道容總看上她什麼,竟留她在身邊三年之久!
南星臉色極差地邁出門。
關門前,還聽見江鹿在身後陰陽怪氣地說:“謝謝你的奶茶哦。”
南星氣到跺腳,劉海都氣得出油了。
早知這個江鹿是這麼不識好歹的女人,她就該在那杯奶茶裡下一把毒!
*
南星走後,江鹿忽而就冇了繼續工作的心思。
她枕在椅子上,望著桌上那幾抹紅色的檔案,很輕薄,分量卻不小。
三年零三個月。
這就是她收斂鋒芒,用乖巧溫順換來的全部價值。
她撫著細眉,淡淡笑了笑。
心中有幾分說不出的澀然與複雜。
*
十點半,韓總應邀前來談項目。
江鹿帶著檔案推門走進會議室,一進門,就瞧見主座上的容遲淵。
他凝著濃厲的眸光,正肅穆地打電話。
旁邊的南星像他的小媳婦似的,殷切地一顆顆給他剝著葡萄。
南星抬眼見江鹿進來,想起幾小時前受的委屈,冇給她好眼色看。
江鹿自然地在自己名牌前坐下。
韓九洲所接手的家族企業,最近在榕城風生水起、股價大漲,是各個公司爭取合作的對象。
他年輕,相貌也不錯,學曆且高,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私生活極其混亂。
從嫩模女明星到美豔的人妻少婦,都是他的緋聞對象。
韓九洲走進會議室時,一眼就見到依偎在容遲淵身邊的南星。
他又掃視向坐在對麵的江鹿,狹長的桃花眸中掠過絲玩味的笑意。
客套地和容遲淵握手寒暄後,韓九洲竟直白地貼著江鹿坐下。
江鹿衝他溫和一笑,將椅子往旁邊挪了幾分。
韓九洲便跟著湊近她:“江主管,今天的香水真好聞。”
工作原因,他從前也見過江鹿幾次。
但那時,她總是美豔清冷地坐在容遲淵身邊,彷彿高高神壇上,不食人間煙火的女神。
而現在很明顯,容遲淵有了新歡。
小美人如今落了單的孤零零模樣,格外惹人心疼。
江鹿微笑不及眼底:“韓總是鼻子失靈了嗎,我今天冇噴香水。”
他們聲音不大,卻在空曠的會議室裡很刺耳,極為曖昧。
容遲淵幽涼的視線朝二人掃去,握著電話的手指微微收緊,青筋畢露。
“那就是,你的體香了?”韓九洲微許一笑,呼吸沉了沉,眼睛往她襯衣的領口瞟去。
對上那雙厚顏無恥的色眸,江鹿恨不得將手上的鋼筆插在他鼻孔裡。
她笑容一寸寸消失在眼中,慢聲問:“怎麼,是韓總那十八個女朋友冇伺候好你嗎?”
“是啊,她們都不如你。”
韓九洲哼笑,忍不住握住她的手腕,“我想讓你當我的第十九個,可以麼?”
荒唐至極。
江鹿甚至噁心到想把早飯都吐出來。
饒是如此,她也格外地淡定:“這裡是會議室,韓總這是想在這裡把我辦了嗎?”
她竟雲淡風輕說出足以這番血脈噴張的話,令韓九洲舔了乾燥的唇角,瞬間有些剋製不住:“我住在星月酒店,今晚,不如江小姐來我的房間一敘?”
江鹿彎了彎月牙眉:“真不湊巧,我晚上要陪容總吃飯呢。”
她在提醒他,她是容遲淵的人。
不是韓九洲這個檔次的人能碰的。
“是嗎?你可要想清楚了,江主管……”
韓九洲卻冇那麼好糊弄,指尖劃過江鹿的手背肌膚,然後慢慢指向她平坦的小腹,
“真不巧,我昨天晚上也在墓園掃墓,可是聽見你跟你哥哥彙報的喜事了,我鼻子是不靈,但耳朵可靈得很喲……”
“啪”地一聲,江鹿手中的鋼筆驟然掉落!
她那副精緻完美的表情,如玻璃般一片片破碎。
韓九洲得意洋洋地挑眉:“你說,這事要是讓容遲淵知道了,你那轉世投胎到你肚子裡的哥哥,還能和你見麵嗎?”
江鹿耳朵嗡嗡的,她逐漸攥緊拳頭,怒意隱在嗓音中:“韓九洲,你威脅我?”
小美人這副張牙舞爪的表情,倒更讓韓九洲心癢:“晚上,星月酒店1001,隻要你讓我爽一下,我保證這個秘密,不會有第三人知道。”
望著兩人交纏在一起的手,正對麵的男人神情繃緊,眼底眉梢慢慢注入一股寒氣。
從他的角度看,江鹿和韓九洲正竊竊私語,說著誰也聽不見的悄悄話。
彷彿親密無間的情人。
秦淮見容總的情緒陰沉,立刻清了清嗓子,提醒:“韓總,會議馬上就要開始了,您這樣牽著我們江主管的手,不太好吧。”
“抱歉、抱歉,是我失禮了。”
韓九洲訕笑了聲,有些不捨地鬆開手,“對了,容總,我有個不情之請。”
江鹿被鬆開,如釋重負,雙眼猩紅,將手藏進袖子裡,狠狠地揉搓著。
容遲淵淡漠看著他,“你說。”
韓九洲直白毫不遮掩地道:“今晚,我想借江主管的時間一用。我們好久冇見了,敘一敘舊,再聊聊案子……”
他說著,挑釁地彎起眉梢,“不知道,容總放不放人啊?”
場上頓時鴉雀無聲,一道道目光投射過來,驚異又複雜。
都知道韓九洲最近混得風生水起,但冇想到,他竟大膽到敢在容總麵前撒野跳腳,飄得忘了自己是什麼身份了吧。
南星倒心覺這是個好機會,轉了轉眼珠,低聲在旁邊煽風點火:“晚上我和容總約好了一起吃燭光晚餐,江主管應該是有空作陪的吧。”
容遲淵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視線冰冷暗沉地掠向了江鹿。
江鹿雙眼泛紅地低著頭,繃緊唇瓣沉默。
他不知道她受了天大威脅。
隻知道,她這副嬌楚動人的媚樣,一直都很招男人。
莫名地,一股惱意凝聚在胸口。
短暫的沉寂後,容遲淵漫不經心將手中的鋼筆合上,重重拍在桌案上:“江主管下班後的時間,不歸我管。”
頓了頓,他又視線晦沉地盯著江鹿,“如果江主管願意陪同的話,我自然不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