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時漾回家洗澡換了衣服,冇有多猶豫就趕往白加道。
夜幕降臨,站在太平山頂俯瞰,維港燈火璀璨,紙醉金迷。
盤山路旁,是安靜屹立的一棟四層彆墅,掩於山林間,正對中環與維港風光,這與普通人見到的港城,幾乎是兩個世界。
她腳步躊躇時,有保鏢現身,冷臉看著她:“許小姐,請。”
片刻後,許時漾走進了另一個世界。
彆墅內裝潢充滿雅緻格調,藝術氣息濃厚,能窺見主人良好品位,牆上一幅趙無極的巨幅畫作,前年在佳士得春拍會以1.7億港幣成交。
許時漾之所以能認出來,是因為她采訪過一位收藏家,對趙無極的畫讚不絕口。
此刻她站在明亮堂皇的客廳裡,卻被無形壓迫感逼得喘不過氣,哪怕見過許多大場麵,手腳也有些無處安放。
“站著做什麼。”
自樓上傳來的低沉聲線令許時漾心臟一顫,條件反射看過去。
脫掉西裝的男人隻穿白色襯衫和馬甲,背闊肩寬,腰身勁瘦,下樓步伐隨性,內斂斯文氣度撲麵而來。
他似乎收起了淩厲特質,從眉眼到唇鋒的線條隱在漫不經心神色之下,表情疏懶地看著許時漾。
“坐,你從內地過來?”
許時漾壓下心臟的猛烈跳動,艱難開口,聲線微抖:“是的,周先生。”
周硯京率先坐下,修長雙腿優雅交疊,手臂輕搭著扶手,換了普通話,語調散漫平和:“找我有何事?”
他嗓音也是冷的,足夠蠱惑人心。
但又透著極度的危險訊號。
許時漾不傻,想接近周硯京的人比比皆是,憑什麼她今日運氣這麼好,得以踏進他的豪宅?
即便這隻是周家在太平山頂的其中一處產業,也是外人求不來的殊榮。
挺直腰背,許時漾對上週硯京深黑如墨的視線,剋製著靈魂深處顫栗,清晰說明來意:
“周先生,我是亞聯台《財經時聞》的主播許時漾,我聽聞您有北上投資計劃,想約您的專訪,十分鐘就好。”
“想約我專訪的媒體很多。”
周硯京的骨節分明手指擱在腿背上,注視著許時漾大氣漂亮的臉蛋,冷淡眼神像看一隻被困在籠中的雀鳥。
他唇邊倨傲弧度勾起:“我憑什麼給你機會?”
常年呆在港城,周硯京說普通話時,腔調裡的懶散痞性,竟然有幾分京腔味道。
許時漾嗓子發乾,強撐著鎮定:“《財經時聞》關注度一直不錯,亞聯台作為京港澳合辦電視台,受眾範圍涵蓋了……”
“我不需要聽你演講。”周硯京偏了偏頭,視線落於大片透明玻璃外的中環夜景。
他近乎無情開口:“想換取什麼,總要付出相應代價。”
這是不加掩飾的羞辱和輕慢,就像港媒時常報道頂級豪門周家繼承人周硯京的新聞,說他矜傲恣意,喜怒無常。
果然如此。
可擺在麵前的誘惑太大,許時漾攥緊拳頭,眼眶泛紅,陷入掙紮困境裡。
要讓高不可攀的周硯京多看她一眼,或許隻有這個辦法……她抬起胳膊,反手扭至背後,觸碰到裙子拉鍊。
整箇中環和維港都被雨霧籠罩,光線散射,茫茫一片,周硯京擰緊了眉頭,想起下午秘書的彙報。
“老闆,興隆會王榮昌為了跟您爭灣仔那塊地,近期會有大動作,您最近務必小心,尤其是來曆不明的女人,千萬彆讓她接近您。”
看來王榮昌這次下了血本,把正經女主播都安排來玩美人計。
可惜那女人出眾的臉蛋和身材冇用到正道……周硯京輕嗤一聲,興致索然轉回頭。
下一秒,墨黑雙眸驟然緊縮,坍塌成針尖大小。
他的角度看過去,女人身上黑裙墜落,細頸纖長,延伸開起伏曲線,雪白透亮的皮膚在燈光照耀下如頂級綢緞,柔軟晶瑩。
這是最極致原始的誘惑,張力,性感,充斥**。
繞是周硯京故意想讓許時漾難堪,也被眼前畫麵震撼,他眸中情緒莫名,喉結輕輕滾了下。
他換了個姿勢坐著,神色更深。
偏偏當事人眉眼又格外清冽乾淨,還很冷靜的與他討價還價:“周先生,這樣夠嗎?”
“……許時漾。”
周硯京不喜記人名,對這三個字倒是尤其清晰,他和她視線交錯,聲線喑啞:“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
“周先生,您讓我來這裡,不就是要這個?”
許時漾明亮目光中滿是倔強,她往前走一步,身體弧度更清晰,細膩光澤帶來的視覺衝擊力更強。
分明是她帶著目的而來,周硯京半眯著眼,竟詭異產生錯覺,是他在褻瀆她。
見鬼了。
王榮昌哪裡找來這麼個……不按套路出牌的極品,完全不懂得循序漸進道理,開局就亮出了底牌。
就像在賭桌上一把就梭哈。
他眉心皺著,難得有情緒外露,不悅開口:“你往常都是這麼接近目標的?王榮昌給你許諾了什麼。”
值得她如此付出?
既然對方劍走偏鋒,周硯京也不打算再與她拐彎抹角,灣仔那塊地,就是首富來了也要給他讓道。
他視線逡巡過她的身體,無瑕潔白,足夠誘人,但不足以成為阻擋他生意步伐的籌碼,
即便,他在剛纔瞬間起了反應,這種情形過去從來不曾出現。
“周先生,這是我第一次這麼做,也不知道您所說王榮昌是指誰?”
許時漾咬咬唇,她被捲入欠債麻煩中,差點工作不保,如果拿不到這個機會,就會丟掉所有。
和她走到今天所付出的一切比起來,這點什麼都算不上。
何況,她很清楚,周硯京從來不碰女人。
那些八卦週刊都是亂寫而已,她即便脫光了站在他麵前,他也不會做什麼,再說她身上還有貼身衣物,就當去海邊穿比基尼了。
隻要可以讓周硯京記住她,記住了,纔能有下一步。
“我隻是希望擁有對您的專訪機會,這對我非常重要,周先生,拜托您。”
許時漾眼裡淚光閃爍,水潤一片,她向他解釋:“我弟弟從內地跑來港城,欠了錢寫我的名字,讓債主上門找我要,債主去電視台堵我,導致我被停職。”
“如果您可以給我十分鐘時間,我保證以後不再來打擾您!”
周硯京注視著麵前女人梨花帶雨的表情,她哭起來意外好看,雙眸緋紅,像受了天大委屈。
至於她所說……他眉梢輕揚,當她麵撥通電話:“Alex,去查查許時漾,《財經時聞》前女主播。”
擱了手機,周硯京掀起眼皮,忽略掉心底一種莫名的起伏,沉聲:“你不希望等下被保鏢看光,最好現在就穿上你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