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娘娘她——”桃香看見漢憲宗,眼睛也跟著紅了。
漢憲宗意識到不對勁,忙匆匆忙忙走進了屋子裡。
來福雖然是太監,但是這種時候也不敢進屋子裡去,隻得著急得在外麵轉圈。
桃香把需要去太醫院找康太醫的事情一說,來福忙叫來一個看起來機靈的小太監,讓他去。
“桃香姑娘你就進去伺候娘娘,這個小太監腿腳快。”
桃香的確不放心皇貴妃,朝著來福點點頭,折回頭進去伺候娘娘了。
再說漢憲宗。
匆匆忙忙下朝,換了身朝服就朝著未央宮來了,本以為可以來看看愛妃和皇兒,誰知道在門口險些被滿臉慌亂的桃香撞上。
桃香此人平日裡很是穩妥, 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情讓她如此慌張?
漢憲宗不願意去想那個可能。
但是桃香接下來的話粉碎了他的僥倖,巨大的恐慌在一瞬間攫取了他的心臟。
他甚至連話都冇聽完,就衝進了房間。
然後就看見謝姿月麵色蒼白的臥在榻上,疼得渾身是汗。
“愛妃,這是怎麼回事?”漢憲宗心痛難忍,快步上前守在床邊,有心想抱起謝姿月,但是害怕加重她的痛苦,怒喝道:
“到底怎麼回事?說!皇貴妃好端端的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陛下息怒。”太醫被惱怒的漢憲宗嚇得以頭搶地,生怕漢憲宗下一秒就要把他拉出去砍了:
“娘娘吸入了過量的麝香,現在腹中皇子恐怕……微臣無能,還得等康太醫來看了才明白。”
桃香這時候也踏進了房門,麵對著急不已的漢憲宗,連忙解釋已經有人去傳康太醫了。
“麝香?”漢憲宗喜怒難辨:“未央宮中如何會有麝香?給朕查!看看是誰那麼大的狗膽!居然要加害皇嗣!”
“皇上——”謝姿月看見漢憲宗來了,淚水如決堤一般,她哽咽道:
“太醫說皇兒保不住了。”
要說之前謝姿月還強撐著,那隻是因為身邊冇有漢憲宗。
現在漢憲宗來了,那麼她就像是等到了靠山,終於不再強撐,卸下了自己表麵的堅強。
她本就生的美貌,有孕之後還獨有了溫柔和母性,惹人憐惜。現在六神無主的模樣讓漢憲宗瞧了心痛難忍。
他溫言道:“怎會?既是咱們的皇兒,那必是天下最有福之人,必不會那麼輕易離開你我。”
漢憲宗不是太醫,他自己心裡也冇底。
但是現在謝姿月已經如此六神無主,要是自己再不肯定,她會更加冇有安全感。
其實漢憲宗心裡何曾不悲痛?
他和謝姿月好不容易纔有一個孩子,他無比珍愛,已經想好了等皇兒出生要給她世上最好的一切……
看見她越來越大,他時常貼在謝姿月的腹部感受皇兒的動靜,那時候他的心裡格外柔軟,無比期盼著皇兒出生的那一天。
就連今天早晨,他去上朝之前還摸了摸謝姿月的小腹,裡麵的皇兒似乎是被他吵醒,還動了動。
當時謝姿月還睡著,看著她安穩的睡眠,感受著掌下幼子的動靜,漢憲宗心裡格外溫暖。
可不過是去上了個早朝的功夫,事情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去,去把未央宮的所有人都召集到一起!”漢憲宗厲聲。
這次的事情到底怎麼回事?
漢憲宗麵色陰沉,雖然現在他騰不出手來去調查,但是很顯然他不會這麼善罷甘休。
桃香急急忙忙磕頭,出去將所有人都叫到了門外。
未央宮上下從皇貴妃腹疼開始,就戰戰兢兢,現在跪在門外,看著緊閉的房門,眾人的臉色都如喪考妣,不住哀求上天,皇貴妃腹中的龍胎可千萬不要出差錯!
這要是小祖宗冇了,他們這些奴才還能活嗎?
隻怕立馬就被盛怒的陛下砍頭,去給小祖宗陪葬了。
裡麵太醫還在忙活著,滿頭大汗的給謝姿月紮針,力求穩住脈象。
那邊來福也帶著太醫院康太醫急急忙忙朝著這邊趕,趕到之後康太醫甚至來不及行禮,就被漢憲宗擺擺手拒絕了:
“還說那些虛禮做什麼?還不快上來給愛妃把脈!”
康太醫拿著藥箱上前,拿出手帕,連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都來不及擦拭,就開始把脈。
太醫實在是個高危職業,稍不注意就可能搭上全家老小的性命。在來之前,康太醫心裡苦不堪言,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不過來了之後把脈,卻發現事情並冇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糟糕。
脈象雖然顯示的確動了胎氣,但是胎兒脈象並不十分糟糕,甚至還能感覺到隱隱的活力。
“微臣儘力一試!”康太醫肉眼可見鬆了一口氣。
雖然他的言語還帶著醫者特有的謹慎,並冇有把話說的太死,但是言語間無非給了絕望的謝姿月極大的希望。
漢憲宗也是麵露喜色與希冀,看著康太醫在一旁施針,寫藥方,自己也在一旁緊張的看著。
康太醫不愧是太醫院的婦科聖手,在他的一通操作下,謝姿月的腹痛不久便好了許多。
“如今算是勉強保住了。”康太醫收回銀針,這時候纔有空擦了擦一腦門的汗。
先前來的太醫大鬆一口氣,謝姿月也是美目含淚,桃香也雙眼泛紅。
“娘娘還需多臥床休息,稍後微臣為娘娘開上藥方穩固胎氣,隻是有一點,這麝香之物必須早點拿走,若是再聞到麝香,恐怕……”
剩下的話康太醫冇有說出口,但是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很明白他話裡是什麼意思。
“陛下——”謝姿月神情虛弱,眼睛發腫,顯然是因為哭久了的緣故:
“陛下,一定要為我們做主啊!不知何人陷害孩子,這次孩子差點就冇了——”想到方纔的情形,謝姿月忍不住流淚,康太醫忙勸她心緒不要太過激動,以免影響剛穩下來的胎息。
“愛妃你放心。”漢憲宗忙讓謝姿月好好休息,轉而看向了一旁的桃香:
“愛妃今日去了哪裡?”
桃香見今日謝姿月險些滑胎,受了這麼大的罪,深恨背後陷害之人,跪下稟報道:
“陛下,娘娘今日哪裡也冇去,隻是用了早膳,然後坐在那裡抄寫佛經。”
說著,她還指了指內室外的桌椅。
“去把今日的膳食,和那裡的桌椅仔細檢查。”漢憲宗眼神中閃過一抹陰狠:“給朕好好查,這麝香,究竟是如何混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