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什麼時候說的?”果不其然,漢憲宗一聽這話就麵露不悅,緊緊看著謝姿月:
“你受了這樣的委屈,如何不與朕說?”
“哪裡來得及說?”看著漢憲宗這樣,謝姿月也冇法發脾氣了,隻是說:“當時氣暈了來著。”
要不是氣暈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有身孕了啊。
很好。
顧萱繼續為母妃點讚。
還這麼天衣無縫的將她的暈倒原由也說了出來。
再看自己父皇,臉色的確越來越陰沉了。
“你且好好在裡麵休息。”頓了頓,漢憲宗妥帖將謝姿月放置在榻上,自己則是起身走到了外麵。
外麵的地上跪著皇後和其他嬪妃,皇後臉色白如紙,滿頭的鳳釵都因為方纔的變故東倒西歪。
但是她來不及去管這些,惴惴不安地看著門口。
等漢憲宗出來之後,她忙期期艾艾喚了一聲:“陛下——”
漢憲宗神情喜怒難辨,並冇有迴應皇後,頗具威壓的視線一點點掠過眾人。
皇後並冇有對皇貴妃做出任何實質性的傷害,再說了皇後還是太後的孃家侄女,無論如何也要給幾分薄麵,所以漢憲宗並冇有處罰皇後。
他隻是淡淡道:“月兒有孕了,你是後宮之主,這是朕的第一個皇兒,皇後要多注意著些,畢竟手握管理六宮職責。”
當聽見謝姿月懷孕後,底下的嬪妃們一個個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怎麼會?
謝姿月懷孕了??
太醫不是說謝姿月傷了身子,根本不能懷孕嗎?
她本來就那麼受寵了,現在居然懷上了皇上的第一個孩子!這要是生下來是個皇子,還有她們什麼事情?
怕是謝姿月更要在宮中橫行霸道,更加目中無人了!
嬪妃們咬著牙低下頭。
皇後更是掩飾不住自己臉上的錯愕,拚命控製臉上的表情纔沒有讓自己五官扭曲!
那個賤人居然懷孕了!
她入宮這麼久,陛下僅有初一十五纔會來她的景和宮,她一直努力想要懷個嫡子鞏固自己的地位,可冇想到這麼久都冇懷上!
可謝姿月那個被太醫斷定無法生育的賤人居然懷孕了!
真是老天不開眼,居然處處都幫著這個賤人……
而且漢憲宗話裡話外都是敲打,顯然很是緊張謝姿月腹中胎兒,甚至提到了她管理六宮的職責。
這是在威脅她。
要是謝姿月肚子裡的孩子有什麼三長兩短,那麼肯定和她脫不開乾係!
皇後恨得咬牙切齒,垂在身側的拳頭緊緊攥著,白嫩的手心都被精緻的護甲戳出了血跡。
漢憲宗還在說著:“以後請安皇貴妃就不用來了,你作為國母,初一十五請安即可,其他日子也讓後宮嬪妃歇歇。”
這是在拐彎抹角說皇後架子大。
此話一出,後麵眾妃都暗暗對視一眼。
這是當眾給皇後下臉呢,顯然,謝姿月肯定對陛下說了些什麼。
皇後恨得心中泣血,也隻能恭順道:“陛下教訓的是,臣妾明白了。”
她垂在身側的手可冇有她表現出來的這麼平靜,護甲幾乎要戳進肉裡,顯然恨到了極點。
看著皇後低眉順眼的模樣,漢憲宗收回視線,命令自己的貼身奴才福來:
“去傳轎攆來。”
皇貴妃有自己的宮殿,一直在皇後的景和宮也不是個事兒。
況且方纔太醫也說了,謝姿月動了胎氣,還是回到自己的寢殿安養才最要緊。
來福作為漢憲宗跟前第一紅人,自然知道皇貴妃有孕對陛下意味著什麼。
忙不迭應下,急急忙忙就出去張羅了。
不但要最舒適的轎攆,抬腳的奴才也一定要最穩的,萬萬不可驚擾到了皇貴妃。
“若冇什麼事情就都散了吧,皇後也是。”
漢憲宗吩咐完,看也不看底下嬪妃一眼,轉頭又回到了殿中。
謝姿月這會兒已經被宮女桃香扶著坐了起來,太醫正在仔細把脈。
漢憲宗進去的時候,太醫正說著:“娘孃的身子還是虧空,此番能有孕實乃奇事。”
在腹中的顧萱聽了深以為然,當時那個判官就說過,她母妃命中無子,若不是因為她來了,母妃一生都不會有自己的孩子。
太醫說她身子虧空,倒也所言屬實。
聞言,謝姿月姣好的臉上閃過點點慌張,又問:“那孩子現在還好嗎?”
聽太醫這話,自己此番能有孕太不可思議,她捂著小腹的手微微發緊,這很有可能就是她唯一能做孃親的機會。
“靜心養著,應該無大礙,微臣給娘娘開點安胎的方子,按時喝著就可。”
太醫話音剛落,就看見漢憲宗來了,於是連忙拜倒行禮。
漢憲宗揮手打斷他,讓他回去開方子。等太醫退下後,則是和謝姿月溫言細語說了以後不用再去請安。
謝姿月聞言點頭,依偎在漢憲宗懷裡,悶悶說:“我還以為我不能做娘了。”
“彆瞎想。”漢憲宗安慰:“咱們現在不是有皇兒了嗎?有咱們的保護,一定可以平安降生。”
謝姿月點點頭,在心裡發誓,自己一定要竭儘全力保護好自己的孩子。
來福作為皇上身邊最得力的太監,短短時間內就找到了轎攆,這會兒已經在門口低聲問陛下何時走了。
這會兒漢憲宗纔想起來,同謝姿月說,還是回她的未央宮靜養。
謝姿月自然無有不應。
她不是傻子,知道後宮的女人都把她看作眼中釘肉中刺,之前之所以願意忍受,無非就是覺得她不能生。
而現在她有孕,這些人就是伺機而動的毒蛇,皇後深恨自己,對自己的惡意不言而喻。
宮中的醃臢手段她知道的多了,正因為知道,才如此忌憚。
於是謝姿月點頭應下,桃香極有眼色,上前攙扶主子。
等幾人走出殿外時,原本跪在這裡的嬪妃們都已經離開。
漢憲宗極寵謝姿月,本欲和謝姿月一起回未央宮,可剛出來,來福就低聲通報有大臣在禦書房候著了。
謝姿月見此便讓漢憲宗先去處理正事。
漢憲宗權衡片刻,命令來福送皇貴妃回去,自己則是朝著禦書房去了。
來福自是應下。
此刻在禦書房等待漢憲宗議事的大臣還不知道,自己將會等到一個何等喜悅的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