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搭地鐵回“夜色CLUB”的途中,又通過手機APP,成功搶到一個預約的代駕訂單。
這一個訂單雖然冇有額外另加小費,但我計算了公裡數,加上此時已是淩晨四點半,淩晨過後的代駕收費是每10公裡100元,這一趟代駕下來的收費,應該不會少於300塊,於是我欣然接受了這個代駕預約。
我通過手機查詢到最近的路程,下一站出了地鐵後,立即改搭另一班地鐵,前往與顧客約好的代駕地點。
那預約代駕的男客人開著一輛本田雅閣,冇有像上一個客人喝得一樣爛醉,他瞧見我是個女代駕,同樣有些意外,雙眼看著我直放精光。
我把摺疊電單車放在他後車廂,再走到他身邊時,他依舊雙目炯炯看著我。
我十分理解他作為一個男人的正常心理活動,畢竟在深夜裡,花點錢就能看到,一個長得不醜的女人急速奔向自己,本來就是一種很爽的體驗。
安全送他回到他所居住的小區後,他主動說要留下我的手機號碼,說是下次代駕還要找我。
我立刻報上了我的手機號碼,並保證隻要他找我來開車,不管什麼時候,我一定隨傳隨到的。
有錢賺,我當然是要隨傳隨到的。
而且這樣的錢,遠遠比我在酒吧裡賣酒來得容易。
酒吧裡的賣酒提成一瓶隻有5毛,而為了兼職代駕,我賣酒的工作是冇有底薪的,所有的工資,都是依靠賣酒一瓶一瓶5毛累積下來的,工資之低可想而知。
正是因為如此,我才必須要兼職做代駕,以緩解生活壓力。
做完這一單代駕,已經是早晨六點。
城市深冬的寒風吹得陰冷,我騎著電動車回出租屋,雙腳早已凍得發抖。
進了屋,我第一時間掏出,剛纔那個開保時捷住豪宅的男人,丟給我的那一大把小費。
我抓著錢坐在床邊,一張一張認真的數起來,一共有31張人民幣。
我有些不敢相信的又數了一遍,的確是31張人民幣!
再加上他手機預約代駕時,說好要給我加的額外小費,一共有4000多塊。
這一單代駕,我就賺了4000多塊!
我激動的不能自已,抱著錢在房間裡走來走去。
等我激動完了過後,我再掏出我的手機,點開APP,發現剛纔開保時捷的男人,還冇有完成付款。
我有些失望,卻也不擔心。
因為常常有醉酒的客人,是等到第二天才付款的。
反正都是到我口袋裡的錢,早到遲到都是我的。
我靠在床上眯了眯眼,原本隻想休息一下,就起來給自己做點吃的,可是剛一沾上z床,我就疲憊的睡過去,連衣服都冇來得及換。
吵醒我的是一串劇烈的,陌生的手機鈴聲,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順著鈴聲摸到了外套口袋裡,一個完全陌生的手機。
我盯著被我摸出來的蘋果6plus手機,足足愣了半晌。
雖然我此時腦袋還冇有完全清醒,但我卻很肯定,這個手機並不是屬於我的。
手機鈴聲一直響個不停,停了一下後它又繼續響,我被它吵得心煩,終於接起了電話。
我纔剛說了一個“喂”,那邊的女聲就不客氣的罵了我一句——
“死小偷你終於接電話了?你偷東西活該剁手!不得好死!”
我以為對方打錯電話了,又迷迷糊糊的“喂”了一句。
豈料對方又開始罵我——
“你竟然還是個女賊?你做什麼不好,**都好,為什麼要偷手機?”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混沌的頭腦被人這麼一罵,立即清醒了過來。
我剛想對那頭講電話的女人解釋說——我冇有偷手機,我不知道你的手機為什麼會落我口袋裡。
可那頭的女人卻不給我說話的機會,劈頭蓋臉的又繼續罵我——
“你個死小偷,我告訴你,彆以為我找不到你!我已經開啟了手機丟失模式,等我老闆記起他的ID密碼,我很快就可以定位到你的位置,到時候你就等著去蹲監獄!”
我一大清早起床,就被人威脅要被抓去蹲監獄,精神立即無比亢奮起來。
短暫的梳理腦中思緒後,我第一時間想到要自保。
被人冤枉這種事情,我是有經驗的。
彆人真想冤枉你的時候,不管你說什麼都是冇有用的,彆人覺得你是賊你就是賊,你哪怕跳進水裡,把自己洗得白白的,彆人也不會相信。
我摁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反問了對方一句:“那我要是關了手機,你是不是就不能定位到我的位置?”
說完這句話,我立即就反應過來我要關手機。
對方似乎也意識到我的企圖,在我掛斷電話之前,大聲的威脅我道——
“你知道手機裡麵有多少商業資料?有多少重要聯絡人嗎?你要是弄冇了那些資料,你賠得起嗎?你這該死的小偷!就因為你偷了這手機,你知道我早上捱了我老闆多少罵了嗎?……”
我冇興趣知道她到底捱了多少罵,我隻知道我現在捱了她的罵,我心裡十分不愉快。
關掉手機之後,我煮了碗方便麪填飽肚子,順便洗了個澡,把昨晚的衣服洗了。
雖然我做著與往常一樣的事情,但我內心卻始終處於極度不安的狀態。
偷東西與被人冤枉,始終是我人生最忌憚的兩件事。
我不怕深夜獨自一人回家,也不怕流氓說胡話占我便宜,可我害怕彆人說我是賊,我忌諱彆人說偷東西,我更忌諱我做瞭解釋後彆人不願意相信我。
我把昨天的衣服全都洗好後,晾到陽台上,看了一下手機日曆,今天剛好星期日。
這是我每週的采購時間,一般到了週末,超市就會有各種促銷活動,買東西特彆便宜。
我換上毛衣牛仔褲,拿上購物袋與揹包,打算出門采購一週的食物。
往出租屋外走了幾步後,我站定著深吸了口氣,仰頭看了一眼藍藍的天,腦中突然浮現出,一個有些陰險的想法。
我重新返回出租屋內,找到那個不屬於我的蘋果6plus手機,放在了我的揹包裡。
與此同時,我帶上一支筆,與一個帶著科羅娜啤酒標誌的小筆記本。
這筆記本是經理髮給我們啤酒促銷人員,記錄每日啤酒銷量用的。
我用筆記本很省,彆人一天記一頁,我一個月記一頁。久而久之,我的出租屋內到處都是,用剩的啤酒標誌筆記本。
準備好所有東西之後,我就出門購物。
我一般都是搭地鐵去超市,可是今天我臨時改變了計劃,決定騎上我的電動車出來購物。
我先騎車來到附近的一個大型超市。
正逢週末,超市人來人往,超市門口是一排長長的自動存物箱。
我找了兩個相鄰的存物箱,取了存物箱的條形碼後,在超市外麵的小視窗處買了杯熱奶茶,走到休息椅上坐下。
我坐在椅子上,一邊喝熱奶茶,一邊打開那個蘋果6plus,耐心等待那個丟失手機的女人,再次打電話過來。
大約過了十分鐘,手機果然又響起來了。
我接起電話,還冇開口,剛纔那個罵我是小偷的女人,又開始不客氣的劈頭蓋臉罵我——
“你個小偷,你還敢關機?你知不知道我老闆剛纔又……”
我不想再給她機會罵我,立即抓起桌上其中一張存物箱條形碼,對她說:“你的手機我放在華麗超市,第2排第7號的儲物櫃裡,密碼是32456XXXXX”我按著條形碼的數字,一股腦兒將密碼念出來。
對方顯然是冇有來得及記下,我又給她重複了一遍。
最後,我還特彆耐心且善解人意的問了她一句:“你聽清楚了嗎?”
得到對方肯定的回答後,我立刻結束通話,關掉手機,開始坐在休息椅上,用那本帶著科羅娜啤酒標誌的筆記本寫紙條。
我在紙條上寫下:
“早上被你辱罵了一頓之後,本寶寶一整天心情都不太好了。本來我可以直接把手機還給你的,可是因為你得罪了一個特彆小氣的寶寶,所以接下去你會得到應有的懲罰——我把你的手機,放在超市後麵3公裡處的圖書館保安亭裡,你的手機現在就在保安亭裡的看門阿伯手裡。對了,你千萬彆開車進來哦,這裡路很小的,你隻能跑步進來。當然你可以選擇相信,也可以選擇不相信。不過你要是選擇不相信,你那些什麼重要的客戶資料可就找不到咯!”
紙條寫好後,我便打開存物箱,把紙條扔了進去,關掉存物箱。
而後,我立即騎上我的電動車,趕往超市後麵,那間有些老舊的圖書館。
我之所以選擇這間圖書館,是因為這間圖書館是坐落在小巷子裡的,汽車根本就開不進來,我存心要讓剛纔罵我的女人走路吃苦。
來到這間老舊的圖書館後,我用我的借書證刷開了一個存物箱,取下存物箱條形碼後,我打開存物箱,用相同的方式留下一張紙條:
“本寶寶心情還是不太好,所以你將繼續受到懲罰——你的手機被我放在圖書館北麵3公裡處,一間私人麻將館裡的信箱裡。如果你想拿回你的手機,你可以讓麻將館老闆,幫你打開那個信箱。不過速度要快哦!否則五點之前老闆就會親自去開信箱,到時候你那麼重要的手機,要是被老闆拿走了,就真的不關我的事嚕!”
這間圖書館門口的看門阿伯,是個熱心的老頭子,我每次來借書,都請他幫我看著電動車,他每一回都非常樂意,這一回我編了個謊話告訴他——
“阿伯,我現在有事要走,待會我有個朋友會來拿個東西,你要是瞧見了,就幫我把這個條形碼拿給他。謝謝。”
阿伯接過了圖書館存物箱的條形碼,完全冇有對我起疑心。
我冇有在圖書館逗留太久,很快騎著電動車奔往下一個站點——圖書館北麵3公裡處的麻將館。
我之所以把每一個地點,都選擇在差不多3公裡處的地方,純粹就是想折騰那個罵我的女人,可我也不至於那麼壞,讓她跑那麼遠,3公裡的距離,正常人跑起來,估計也就是10幾分鐘的時間吧。
來到麻將館,我按著原來的方式,寫下最後一張紙條——
“孫子!其實你的手機,就放在最初那間華麗超市的存物箱隔壁!存物箱條形碼就在這紙條的後麵。你冇有看錯,我不僅是一個氣量很小很小的寶寶,我還是一個很壞很壞的心機girl,我心眼好小好小好小的,現在讓你來回跑了10幾公裡,本寶寶心裡也就舒坦了。白白!後會無期!”字條的落款是:“你大爺。”
我把這張紙條塞進了麻將館門口的信箱後,就偷偷躲在麻將館附近的巷子裡,一邊玩手機,一邊偷偷觀望周圍的動靜。
我想要看看待會是誰來找麻將老闆開信箱,又是哪個孫子,剛纔在電話裡口口聲聲罵我是小偷。
老實說,我心裡一直覺得有些奇怪,因為我始終想不明白,到底昨晚是哪個女人,不小心把手機,放到了我的外套口袋裡?
一般我工作接觸的人群,都是男性為主。
懷揣著這一點強烈的好奇心,我耐心在巷子裡蹲了將近一個小時。
一個小時後,一個可疑的高大男人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我剛開始隻覺得自己是神經大條了,打電話罵我的明明是個女人,怎麼會跟個男人有關係?
可下一秒,當我看到男人有些熟悉的側臉時,一種惶恐的感覺油然升起。
我再仔細一看,瞄到男人輪廓分明的正臉時,豈止是熟悉?他分明就是我昨晚才見過的人!
我偷偷躲在巷子裡,看著眼前這個熟悉的男人,在麻將館門口附近的信箱來回走動,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今日穿著藏藍色的恤衫,卡其色的褲子,英倫休閒風的裝扮,此時滿頭大汗,恤衫完全被汗水浸透。估計是跑步跑出來的汗。
他一邊氣喘籲籲喊麻將老闆幫他開信箱,一邊目光警惕的往四周觀望,似乎在找什麼可疑人物。
我在意識到他極有可能是在找我之後,嚇得趕緊把脖子往巷子口裡一縮,後背緊緊貼著牆,再不敢伸出腦袋出來張望。
當我聽到那男人用熟悉低沉的嗓音,向麻將館老闆打聽,剛纔有冇有一個可疑的女人,在這個信箱附近出冇時,我身子猛地一抖,內心幾乎是崩潰的——
明明我想懲罰的是那個打電話罵我的女人,怎麼會變成一個男人?變成男人也就算了,怎麼會是他?怎麼會是他?怎麼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