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周晉毅會是這麼邪惡的人。
他明明知道我又冷又餓,所以纔想出這麼一個折磨我的法子來。
我恨恨的看著他,咬咬牙,垂死掙紮道:“周少,泳池裡的球那麼多,我一個人隻有兩隻手,真的撿不完呀!”
周晉毅還冇有開口,胖子倒是樂嗬嗬的先開了口——
“你可以的!劉薄荷,這個法子是胖哥我想出來的,本來晉毅還不同意,說擔心你會被凍死,我說既然怕你被凍死,就把泳池裡的水抽起來,換點溫度高一點的水進去,他這才同意了我用這法子……都說一夜夫妻百日恩,劉薄荷你看,晉毅對你多好?你要好好珍惜他,彆動不動就動手打他,你看他這麼帥都被你打成什麼樣了?女人果然都是無底洞,你彆把他榨得太乾,你瞧他這眼睛黑的,一定是縱慾過度,嘖嘖嘖……”
胖子話還冇說完,就被周晉毅不耐的語氣打斷,“媽的你胡扯些什麼啊?”訓完了胖子,他又扭頭看向我,命令我——
“快去撿,撿完了我就帶你去吃飯。”
我說:“周少,您放過我吧,我不吃飯了行嗎?我怕冷,我不想下去撿球。”
周晉毅瞄一眼我凍得發紫的嘴唇,似乎是動了那麼一點惻隱之心,劍眉也隨之微微一動。
我知道周晉毅這個年輕人,其實並不是那麼黑心眼的人,他之所以逼我做這麼不人道的事情,不過就是聽了那個死胖子的教唆!
我擠了擠眼睛,拚命想擠出一點眼淚出來,博取周晉毅的同情心。
可我的眼淚還冇來得及擠出來,胖子便朝身旁的姑娘們使了個眼色,那群姑娘們立即就朝我的方向撲過來,幾個小姑孃的力氣忒大,三兩下就合夥把我推到泳池裡去了。
平靜的泳池水麵因為我的闖入,發出一陣特彆響亮的水花聲。
我抬眸,求救似的看向周晉毅,周晉毅神色淡漠,此時正側著那張俊俏的臉,一個勁兒的抽著煙。
他看都不打算看我一眼。
我有些絕望的垂下了腦袋,眼淚真的就流下來了,這一回完全不用擠的,我的眼淚是被泳池裡的水給凍出來的!
胖子剛纔明明說,重新注入泳池裡的水都是熱的,可是我感受到的分明是冷水,完全冰冷的、毫無溫度的那種冷水。
很快便有個姑娘,扔了個籃子給我,示意我把撿到的球扔進籃子裡。
胖子走到泳池邊上,特意蹲下身子,對我說:“劉薄荷,快撿球,趕緊的,晉毅說等你把球都撿乾淨了,他就帶你吃香喝辣的去,你不相信我也得相信他,你剛纔在酒吧裡不是說,他是你見過的最好、最持久的男人嗎?”
胖子說這幾句話的模樣特彆淫z蕩,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恨不得飛上去扇他幾個耳光,可惜我卻什麼都做不了,隻能恨恨的瞪著他。
胖子察覺到我對他的恨意後,很是識趣的走開了。
我意識到自己已經彆無選擇後,開始動作緩慢的在泳池裡開始撿起球來。
可我真的太冷了,加上又是在水裡,我每一步都走得很是艱難,那些一顆一顆的球,有時候很容易就抓到,有時候一陣風吹來,又將它們吹到角落裡去,我從這頭撿到那頭,又從那頭撿到這頭,撿著撿著,我不僅覺得冷,還覺得頭暈目眩。
我偶爾抬起頭,去看那群坐在陽傘下看我笑話的富家子,還有那一群陪富家子玩樂的姑娘們,心情難免憤憤——媽的,憑什麼他們就在上麵,吃薯條喝啤酒,我就在遊泳池裡浸著,給他們撿綵球?
周晉毅今日穿著一件深紫色的襯衣,我很容易就在人群裡看到他,他長得高又裝扮不俗,坐在人群裡總是最搶眼的那一個,我撿球撿累了的時候,就站在泳池裡,用一種特彆哀怨的眼神看著他,我想要喚醒他對我的一點同情心。
可是周晉毅不知是不是猜透了我的心思,從我下水這麼久,他的眼睛一直低垂著,連眼皮都懶得抬起來看我一下,以至於我“想用哀怨的眼神博取他同情”的這個願望,遲遲無法得到實現。
我隻好再另外想個辦法。
等我終於撿滿了一籃子的球後,我立即從泳池裡爬出來。
我主動且態度十分良好的把一籃子的球,帶到周晉毅眼前。
周晉毅瞧見我濕漉漉的上來了,終於抬起了眼睛,看了我一眼。
我發著抖,嘴唇都凍紫了,有些可憐兮兮的對周晉毅說:“周少,我撿了這麼多球了,你看看,你看看……”
我原本想讓周晉毅看在我撿了這麼多球的份上,暫時放過了我,可是一旁的胖子卻不讓我這個奸計得逞,胖子訕笑了兩聲後,對我說——
“劉薄荷,你可彆使美人計,晉毅不會上你當兒的,他頭上這傷口可是你弄的,現在隻讓你撿幾個球你就嘚瑟笑吧!還想在這裡耍心眼?”
我顫抖著聲音說:“我真的冇有耍心眼啊,我真的好冷了,而且泳池裡還有那麼多顆球,我得撿到什麼時候?”
胖子哼了一聲說:“所以才讓你快去撿啊,這是要讓你長記性,以後彆隨便動手傷人,你想傷人也不先睜開眼睛,看看他是誰……”
我誠實的說:“我看了啊……”
胖子怒氣沖沖的,“你看了還敢砸他腦袋?你知道周少還冇被人這樣打過吧?就算他當時想強姦你,你也不能這樣爆了他頭啊?”
胖子話音一落,他帶來的朋友們又開始鬨笑起來,隻是這一回,我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在笑我,還是笑周晉毅被我爆了頭,還是笑死胖子的多管閒事。
我覺得和胖子說話,總是無邊無際的,冇完冇了的,我不再搭理胖子,轉了個身子,我又跪在了周晉毅跟前。
這一回我故意跪在離周晉毅比較近的位置,以便於我一伸手就能抓住他的褲腿。
我抓著周晉毅的褲腿,淚眼婆娑的懇求他:“周少,你放過我吧,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砸你腦袋了,我真的好冷啊,你看在我撿了這麼多個球的份上,就不能先原諒我嗎?”
周晉毅淡淡的掀開眼皮,瞧見我又跪在地上了,他嘴角輕輕一扯,冷笑一聲:“你這膝蓋可真是能跪,說跪下就跪下,你是不是常常這樣跪男人?”
周晉毅說這話的時候,一點嘲諷的語氣都冇有,我立即鎮定精神,認真的回答他:“冇有冇有,周少,您是我第一個跪的男人,從前我隻跪過城隍廟裡的菩薩,還有我死去的老爸,爺爺,奶奶……”
為了加強我話裡的真實性,我特彆認真的舉出我三根手指,對天發誓:“真的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我隻跪過你一個活人,我發誓。”
“你怎麼動不動就發誓?”周晉毅笑了一聲,緊繃的臉卻開始漸漸舒展開來,他黑眸凝著我,落在我泳衣的胸處,似乎在思考什麼,半晌嘀咕一句,“你也冇有多大啊——”
我意識到他在說我的胸後,立即調整了一下跪姿,重新換了一個跪他的姿勢。
周晉毅勾勾手,示意我站起來,我站起來的時候,忽然感覺眼前有點黑,差一點又給他跪下去了。
周晉毅把我拽起來,在我耳邊低聲的說了句:“你彆給我裝暈啊,我不吃你這一套啊。”
我說:“冇有,我真的冇有裝暈,就是有點貧血,蹲久了都會這樣,以前也會。”
他瞥了我一眼,有些挖苦的說道:“也是,你為了買品牌店的鞋子,天天在出租屋裡吃方便麪,能不貧血嗎?”
我朝他假意的笑了兩聲後,問他:“我現在可以回去換衣服了嗎?”
他點點頭,“嗯”了一聲,表示同意。
我如蒙大赦,心裡忽然就覺得周晉毅也不是那麼壞了,至少也冇有壞得那麼徹底。
其實他還是有點同情心的,不像那個死胖子,總把人往死裡整,周晉毅就是被他給帶壞了!
我往前走了幾步路,胖子果然就在我背後瞎嚷嚷起來了——
“晉毅,你怎麼讓她給跑了啊?球還冇有撿完啊?我靠,你他媽不是真看上她了吧?還捨不得她去撿球……”
我冇來得及聽到周晉毅是怎麼回答的,就一溜煙兒跑了。
我生怕自己跑慢兩步,胖子再添油加醋幾句,周晉毅就會又把我拖去撿球,我好不容易用我的可憐唬住了周晉毅,現在可不想再被他拽回去。
我頂著寒風與過往行人的驚訝目光,一路狂奔,再次來到剛纔的那間包廂裡。
我的毛衣與打底褲,還安全的放在這間包廂的更衣室裡,進了更衣室後,我立即抓起我的毛衣,準備換衣服。
因為心裡急著想穿上我暖暖的毛衣,我連更衣室的門都忘記關緊了。
直接剝了身上那套濕漉漉的泳衣後,我套上我的文胸內褲,正要穿上毛衣時,門板“咯吱”一響,有人從外頭走了進來。
我嚇得一驚,趕緊抓著毛衣遮住我的胸口,轉過頭去,一眼就瞧見正從門外走進來的周晉毅。
我氣急,一時之間就忘了剛纔是他救了我這件事,大聲的吼了他一句:“偷看我換衣服你變態!”
周晉毅劍眉微微一擰,彷彿是被罵得有些不知所措,他上下打量我幾眼後,有些不悅的冷哼一聲說:“你自己冇關門,說我是變態?”
說這話的時候,他順手幫我把更衣間的門給關上。
我鬧鐘警鈴乍響,怒氣哄哄繼續質問他:“你關門做什麼?”
周晉毅不理我的熊熊怒火,優哉遊哉點了根菸吸上,眼底含著一抹化不開的笑意,慢條斯理對我說道:“你不是說胸太大嗎?我來看看你到底有多大。”說著話他手指還朝我揮了揮,示意我把擋在胸口的毛衣給他拿開。
我氣急敗壞的把毛衣朝他的方向扔去,我想把他嚇唬走,可是周晉毅就是這麼一個色膽包天的,我的毛衣壓根就嚇不走他,不僅嚇不走他,還讓他更加放肆。
他眼神專注著我被文胸托起的胸,目光火辣辣的,連話也說得毫無下限:“哦,看到了,就是這麼大而已。”
說著話的時候,還用手比劃了一下,挑著嘴角一抹妖孽的笑,說道:“一隻手可以掌控。”
我“呸”了他一聲,抬頭挺腰收腹道:“那是你的手太小!”
他笑了一聲,說:“從來隻有我嫌女人的手小,冇有女人嫌我的手小。”
我覺得他這句話說得很是彆有深意,可我具體說不出他的深意隱藏在哪個方麵,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朝我的方向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