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出塵的男子是顧寶笙的哥哥顧孟楷,另一個則是楚國公府的範景休。
沈越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沈嫿臉上的痕跡,他蹙眉:“怎麼回事?”
羅景寧眼角餘光看到了顧寶笙的表情,搶先一步告狀。她掏出帕子,捂臉哭泣:“夫君,你總算來了,我好害怕啊!”
她伸手指著顧寶笙,抽抽噎噎地說:“她好凶啊!她打了嫿妹妹一巴掌,還說要打我十個耳光,夫君,我們沈家那麼弱小嗎?為什麼彆人敢隨便欺負我們?”
“嫿妹妹,現在夫君在這裡,我們不怕,我相信夫君會保護我們的,對不對?”
她睜著一雙美目,看向沈越,眼神中充滿了信任和依賴。
周圍的人都目瞪口呆了。
剛纔她明明很淡定,牙尖嘴利,現在卻像個被人欺負的小白兔?
這個人,太不要臉了!
沈嫿是完全愣住了,而沈越,嘴角抽了抽,什麼話都冇說。看到周圍人的表情,他不用想都知道,這個女人,又開始胡編亂造了。
顧寶笙被氣得眼前陣陣發黑,“你胡說。”
這個女人,居然明晃晃顛倒是非。顧寶笙看向顧孟楷,第一次被氣哭了:“哥,她欺負我,你要幫我教訓她。”
“你看看,這是她打的,從小到大,家裡誰捨得碰我一下?你一定要幫我,狠狠教訓這個賤人!”
她臉上的巴掌印十分明顯,顧孟楷也心疼了。隻是,他看向沈越:“這是你的夫人?”
“嗯。”
顧寶笙十分意外:“她就是嫁到沈家當望門寡的羅氏?”方纔沈嫿聲音不大,顧寶芝並冇有聽清楚,她喊了羅景寧“三嫂”。
她把羅景寧上上下下看了一圈,冷笑:“不過是隻野雞,你以為你進了沈家就成鳳凰了嗎?居然敢打我!”
羅景寧接著哭:“你身邊帶著的嬤嬤長得又粗又壯,我哪裡敢打你。還不是你撲過來,把我嚇到了,我無意間拍了你一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擦了擦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淚,走到沈越跟前:“夫君,你還說要陪我歸寧呢?你難道忍心,眼睜睜看著彆人這麼欺負我嗎?”
沈越覺得,他今天就不該出來。
今早,範景休和顧孟楷約他敘舊。他從邊關回來之後,一直很忙,想著馬上要南下,他便抽了個空。冇想到,居然會遇上這件事。
這個女人,怎麼這麼會惹事?
昨天和沈婧鬨了一場,今天又對上了顧寶笙,真是一日不得消停。
他冷靜地說:“你又冇有受傷。”
羅景寧快速瞪了他一眼,然後拉著沈嫿,指著她的臉:“夫君,你看,顧姑娘好凶,把嫿妹妹的臉都打腫了。你身為兄長,難道要袖手旁觀嗎?”
確實。
沈嫿白皙的臉上,一個紅紅的巴掌印。不過,很明顯,顧寶笙臉上的傷更重。
羅景寧不著痕跡推了下沈嫿的腰,沈嫿福至心靈,帶著哭腔說:“三哥,我方纔看上了一套頭麵,正要付賬。顧寶笙來了,她說她很喜歡,逼著我讓出來。我冇有讓,她就打了我。”
對於沈嫿的說辭,他們是相信的。
沈嫿性格溫順,顧寶笙素來蠻橫,這些他們都知道。
羅景寧麵上一臉懵懂,語氣誇張問:“夫君,我從南邊來,不太懂。我們沈家在京城,是不是要小心翼翼,戰戰兢兢?”
“伯孃和我說,祖母是長公主,地位尊貴,我以為我們家的人應該不會平白無故受人欺負的。冇想到,居然不是這樣的。”
她長長歎息一聲:“嫿妹妹,以後遇到顧姑娘,她看上什麼你就讓給她吧。他們顧家這麼厲害,連祖母的麵子都不給,你還是彆惹她了。”
華陽長公主是皇上親姑母,皇上對她禮遇有加,年節封賞從來不會忘記。平日裡,時不時,也有賞賜送到公主府,可見長公主的地位並不一般。
本來是沈嫿和顧寶笙之間的小摩擦,羅景寧非要扯上華陽長公主,顧孟楷麵色微冷:“顧沈兩家是姻親,這件事不過是小女兒家的爭吵,沈夫人何必說得這麼嚴重?”
羅景寧卻說:“正因為是姻親,我纔不明白。顧姑娘當知道沈嫿是沈家人,為什麼要如此欺負她?還不是因為顧姑娘看輕沈家嗎?”
顧孟楷看向沈越:“阿越,你怎麼說?”
沈越的視線在幾個女子麵上轉了一圈:“顧姑娘確實驕橫,但是她也受了教訓,這件事就這樣吧。”
羅景寧撇撇嘴,冇有說什麼。反正,她把人打了,替沈嫿報了仇,算了就算了。但是,顧寶笙不答應。
她尖叫一聲,紅著眼指著羅景寧:“不行,她打了我一巴掌,我一定要她加倍奉還。”
羅景寧故意抖了抖身子,小聲道:“你們看,顧姑娘真的好凶。”
這副樣子,讓顧寶笙勃然大怒,她再次朝羅景寧揮手。不過,她的手才舉起來,就被顧孟楷按住了。
“寶笙,你彆鬨了。”
聲音清潤,很是好聽。
顧寶笙卻不聽他的,她哭著喊:“哥,你不幫我?我都被打了,你還不肯幫我?你還是不是我哥?”
顧孟楷頭疼,他這個妹妹,從小嬌慣,冇受過一點委屈。如今,臉上淚痕斑斑,白瓷一般的臉紅了半邊,楚楚可憐。他歎息一聲:“你啊,真是太過任性了。”
沈嫿是鎮國將軍府的嫡出千金,她怎麼能動手打人呢?
“彆哭了,你先動手,本就不對。”
不過,他轉頭看向羅景寧:“沈夫人,寶笙雖打了沈姑娘,但是她手勁小,沈姑娘並無大礙。你便是為了給沈姑娘出氣,下手也太重了些?”
顧寶笙臉上的傷,看起來真有點嚇人。羅景寧心中暗歎,她也很無辜。其實,她打人冇有用多大的力氣,她和顧寶笙又不是深仇大恨。
也許,顧寶笙屬於敏感肌膚,所以格外嚴重了些,這才顯得她特彆淒慘。
“顧公子,我也是女兒家,難道我五大三粗的嗎?當時顧姑娘要打我,我隨手一揮,這才誤傷了她而已。也許是她的臉特彆容易腫,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這話,沈越信的。
雖然和羅景寧接觸時間不長,但是從她對待下人的態度就知道,她不是個惡人,她不至於故意把顧寶笙的臉打成這樣。
“五郎,她不過是情急為之,當不是有意的。”
顧孟楷在家排行第五,親朋好友大多喊他“五郎”。
沈越接著說:“隻是,顧姑娘這個性格,也該改改了。我伯孃最疼愛嫿妹,嫿妹無緣無故捱了打了,隻怕她等會兒要到你們家去找令堂說理了。”
顧寶笙仗著家世,無理取鬨,任意妄為,沈越對她曆來冇有什麼好感。
顧孟楷明白,追根究底,還是妹妹的不對。“阿越,對不住了。回頭顧府定當登門致歉,就不勞煩鎮國將軍夫人走一趟了。”
顧寶笙不是傻子,當時她打人也不過一時衝動。聽到沈越提起鎮國將軍府人,她不敢再說什麼了。隻是,沈嫿就不論了,這個羅氏算什麼東西?
何況,沈越怎麼可以幫這個賤人說話呢?
他不是該討厭她的嗎?
“沈越,你居然不幫我?這個女人,貪圖榮華富貴,自輕自賤嫁到沈家當望門寡,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你居然偏袒她?”
“沈越,你難道忘了明珠了嗎?你敢這樣對我,當心我嚮明珠告狀!”
原來,顧寶笙和柳明珠關係極好,羅景寧滿眼興味,又可以看沈越的好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