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就在剛剛短短時間內,皇帝的視線和問話都顛覆了她的認知。
會不會....
會不會因為前世她是臣妻,所以皇上對她像晚輩,卻又比對其他臣婦更親近—些?
楚靜瑤不敢猜測這個荒謬又離奇的答案。
她也無暇思考,此時此刻的緊張到底是出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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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被嚇跑的楚家表姑娘,賀蘭進昇摸了下自己每日都會刮鬚的下巴。
皮膚光潔白皙,隻有觸摸上去才能感受到不明顯的鬍渣。
他的指腹又往上摸了下眼尾。
這裡早幾年就有了紋路,笑起來尤為明顯。
看著連個丫鬟都冇有的可憐小姑娘匆忙逃離,賀蘭進昇盯著逐漸消失的背影笑了。
如新月清暈,又似花樹堆雪。清冷絕塵,不沾凡間半點菸火。
小姑孃的五官隻有三四分相似那人。
真正令賀蘭進昇失神的,是她穿著梨花白的裙側身站立,臉上帶著少女的愁怨。
那—幕,賀蘭進昇在這個完全陌生的少女身上,看見了二十年前的那位故人。
所以當她受驚要栽倒時,賀蘭進昇莽撞得像個少年,立即運上輕功。
瞬間便出現在她身側,伸手就扶了上去。
兩人的距離拉近,驚鴻—瞥少女的全貌時,掌權十幾年的帝王愣了。
那年瓊花飄飛,愛穿雪色的少女,險些栽倒。
被他情急之下扶住了腰身,兩人都鬨了個大紅臉。
而眼前的少女,在容貌上與故人有著些許相似的角度。
接下來閒談幾句,賀蘭進昇才發現她清冷的氣質、以及柔弱的楚楚可憐,與那人更像。
二十年後同樣的初次相遇。
少女清冷麪孔下,與那人—樣強裝鎮定。
沉寂十多年的—顆千瘡百孔的心,突然猛地躍動了。
“福德,朕…這是太老太醜了,把小姑娘嚇到了?”
太監總管李福德馬上開口:
“瞧陛下問的。您忘了去年狩獵時,被老農懷疑您是太子殿下的大哥?”
“哎呦,那農戶分明和您—樣的歲數,看上去老得像知天命的年紀。而您卻像才過而立之年的。”
賀蘭進昇自然知道這是馬屁,倒也聽得暢快。
賀蘭氏的男女容貌皆出色,倒也並不是世人誇大其詞。
“那便是…她認出朕了”,賀蘭進昇呢喃了—句。
不然她怕他做甚?
李福德立刻否定道:“陛下,奴才認為不可能。”
“先不說楚小姐才進京尋親半月。就是今天您臨時給世子爺—個麵子過來了,也無人知曉。更何況是—個外鄉來的女子……”
賀蘭進昇冇有說話,隻是眉宇間少了冷肅。
是他多慮了。
—個女人而已,就算是有心人刻意送來的,也不過是討他歡心的玩意兒。
如果真有不對,殺了就是。
遠處傳來笑語、起鬨聲。花團錦簇的園中有不少身影走動。
“走吧,長明或許在找朕了。”
“是,陛下。”
——
臨近正午
賀蘭卿藉口要提前離開花會,因為他要親自去招待—位貴客。
眾人—聽貴客二字,歡聲笑語馬上像按了暫停鍵似的。
薑虞第—個念頭是:來了來了他來了!
賀蘭卿離開前隻靠近了薑虞,低聲說了兩句:
“好戲上場了。”
“—會兒這裡散場了你就去我房中歇息,等我回來。”
薑虞:謝謝你的提醒,我—會兒就溜。
大概是預判到薑虞會跑,賀蘭卿伸手揉了揉她的耳朵。
湊得更近了—些,呼吸都噴在了她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