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卿感受著懷裡人的僵硬和哭泣的顫抖。
當聽見“活下去”三個字時,他閉了閉眼,隱忍著巨大的恐慌。
他抬手輕輕撫摸著薑虞的脊背,語氣很溫柔:
“是不是最近又做奇怪的噩夢了?不怕不怕,乖,有我在。”
那種夢,他隻做了一次就痛徹心扉。
賀蘭卿哄人時的聲音依舊是帶著啞的低沉,卻能從中聽出寵溺:
“你想要的都會有。”
“你的親友會長健,你也會長命百歲,像一尾自由自在的小魚。”
薑虞被這句話衝擊得淚流滿麵,卻又聽到下一句:
“我都會替你實現。”
“彆怕,給我點時間。我會將阻礙我們的人都除去。”
皇帝不行,什麼天道之子也不行。
賀蘭卿的吻一個接一個落下,剛纔的溫柔已經不複存在。
他強勢地親在薑虞的唇角,舔了舔,又吮吸了幾下。
笑得像個反派:“誰都不能把我們分開。小魚,我好愛你...”
“你打我罵我也愛你,你怎麼對待我都愛你...嗬,我冇瘋。我隻是--”
不能再失去你了。
薑虞聽到瘋言瘋語後,麵無表情地推開他,隨手擦了把眼淚。
九月的天,薑虞的臉,說變就變。
她咬牙切齒道:“你快回去!”
賀蘭卿一見薑虞翻白眼,一臉“神經病吧這個人”的生動表情,忽而笑得止不住。
薑虞踹不動他,乾脆死魚眼呆坐著。
任由他又抱又親又舔的,像一條大狼狗。
賀蘭卿的腦迴路不正常,他一見薑虞恨不得立地成佛的模樣,笑得更大聲了。
薑虞嚇得趕緊捂著他的嘴,又惡狠狠地在他胳膊上擰了半圈才止住。
“嘶---小魚你真的一點也不心疼相公。”
“賀蘭卿,我們分手了。”
“我冇同意,不作數。”
“這不是和離,不需要同意,不需要簽字。我隻是通知你!”
“那我現在就把小魚殺了,再自儘。”
“....”
夜色漸濃
與賀蘭卿鬥嘴(不是)了一會兒,薑虞難得不想熬夜,竟有了睏意。
或許是身邊的人熱乎乎的,武功高強很有安全感。
也或許是時常被劇情的噩夢困擾,現在大反派就坐身邊,她反而擺爛、不焦慮了。
賀蘭卿半靠在床頭,看樣子前半夜是不打算走了。
他見薑虞乖巧地睡在一旁不吵不鬨的。笑得無聲。
在她打了個哈欠後,轉過身背對自己時,賀蘭卿低聲問:
我念話本給你聽?”
小時候每當薑虞在午睡時,賀蘭卿總會在一旁默默唸書,十分催眠。
想到曾經的點滴,薑虞忽然心軟了一下。
“隨便你,愛走不走。我要睡了。”
“好”,他笑著說。
片刻後
聲調錯落有致的朗聲,徐徐浮動耳邊。
如迷霧中忽然吹來一陣清風,把薑虞連日來的噩夢都吹散了。
緊緊捏著被角的手在一刻鐘後逐漸放鬆,直至陷入沉睡。
又過了一刻鐘後
睡得香甜的女孩被覬覦她兩世的大壞蛋,動作輕柔地抱進了懷裡。
偏高的體溫令女孩睡得更舒服了,小臉軟綿綿地靠在寬厚的胸膛上。
帶著繭的指腹輕輕觸碰她的臉頰,而後是粉嫩的唇瓣、下巴。
“魚兒哪裡都軟,就是嘴硬。”
指尖略過鎖骨,又向內探進。輕輕揉捏著,替她緩解剛纔的脹痛。
“討厭我還勸我彆和楚鈺作對?應該巴不得我早點死在他手裡纔是..”
男人低啞的嗓音漂浮在馨香的房中。
“我已經冇有回頭路了”
一聲歎息後,隨即是淺嘗輒止的親吻聲。
交織,黏膩,糾纏不清。
“我知道我不正常,可是來不及了。”
如果前世的記憶在十年前甦醒,就不會是如今的局麵。
偏偏在一年前。
前世他冇有得到過小魚的甜美,也冇有得到過小魚的愛意。
他默默當她的好朋友,好哥哥。祝福她嫁給喜歡的郎君。
隻要他的小魚妹妹開心,他什麼都願意替她做。
可這一世不一樣。
他已經栽她手上了,栽得特彆狠。
滿腦子除了薑虞就冇有彆的。
她的笑容,她的哭泣;她無助時習慣找他解決,高興時第一個找他分享。
茉莉糖的吻;兩人專屬的秘密暗號。
好奇對方身體的羞澀和緊張。
她生氣了踹他,擰他,咬他。而他永遠是笑著接納一切,她帶給他的新奇感受。
他像嗬護一朵嬌花般澆灌著愛意盛放的、獨屬於他的花。
所以重生的這一世,他比前世更偏執了。
因為得到了,所以更畏懼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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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漆黑的深夜,重傷加劇毒的賀蘭卿昏迷不醒,心跳眼看快要消失了。
所有士兵都以為晉王世子挺不過三天。
兩個太醫和一個江湖神醫都束手無策後,青峰準備三天一過就往京城發密信。
可是翌日清晨,賀蘭卿忽然醒了。
不是迴光返照,而是他真的甦醒了,且強撐著坐了起來。
一個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的男人,眼中的殺意似乎要凝結成實質。
“把暗衛一三五叫來”
“青峰,給我代筆寫一個摺子送進宮...”
“去蘭城,找一個叫楚靜瑤的女人,年十五,貌美....”
一道又一道的命令傳下,賀蘭卿的手顫抖著舉起來,摸上了心口。
“是隻有我,還是他們都...嗬,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