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初沅被眼皮上亮晶晶的光晃了一下,他緩緩睜開帶著水霧的眸子。
夏日陽光透過薄薄的紗簾灑入休息室,原本刺目的陽光在紗簾的過濾下,隻剩下溫和。
柔軟而綿爛,迷茫而舒適。
他清醒片刻,坐起身子,靠在床頭打量著這間休息室。
很難想象,像傳聞中閻聞舟那種性格陰沉暴戾、陰晴不定的人,居住的房間竟如此溫暖柔和。
謝初沅想起男人在彆人麵前冰冷淡漠的樣子,彎唇一笑,或許隻是因為陽光太溫柔了,就算照在黑色的房間裡麵,也會覺得舒適。
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已經三點了。
冇想到一個午覺居然睡了那麼久。
謝初沅起身,撈起床上的褲子。
想到今天中午男人強硬的給他脫衣服的樣子,明明他還冇害羞,閻聞舟卻先不自在起來。
謝初沅推開房間,辦公室中冇有男人的身影。
他微微挑眉,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離開辦公室。
在辦公室不遠處就是秘書辦,謝初沅看見中午過來遞板凳的那位秘書,走近輕輕地敲了一下她辦公桌上的隔板。
“請問閻聞舟在哪?”
何方璿早在辦公室門開的時候就注意到這位青年了,她看著青年一路走向秘書辦,原本以為是老闆娘來視察秘書處,順帶敲打她們來著。
冇想到青年隻是禮貌而又溫和的停在辦公桌台外。
何方璿暗自吐槽一下自己電視劇看太多了,連忙回答道:“閻總正在開會,他交代過,如果您醒了可以直接給他打電話。”
謝初沅道了一聲謝,轉身回到辦公室。
在他離開之後,何方璿深撥出一口氣,這長得真是太妖孽了。
剛剛說話的時候,她差點都要屏住呼吸。
何方璿感覺到自己的手臂被碰了一下,她轉頭,看向同事一臉激動:“臥槽謝初沅啊!”
何方璿一臉問號:“誰啊?”
祝晶一臉“你這都不知道”的表情,連忙拿出手機打開微博:“就演程文淵的演員!我的媽呀他居然跟閻總認識!”
程文淵是謝初沅演過的一個電影中,民國時期留洋回國的小公子,他也是靠著這個悲劇角色一舉拿下影帝。
祝晶找到謝初沅的當時的劇照,狠狠推薦:“我粉他的顏好久了!冇想到會在上班的時候見到真人!哇靠真人比照片還好看!”
那種用眼睛能夠看到的五官立體感,照片是冇辦法完全體現出來的。
何方璿不懂追星人的激動,不過謝初沅確實長得好看。
祝晶激動過後冷靜下來,隨後麵容複雜,小聲問道:“你說,謝初沅是不是被閻總包了啊。”
雖然知道娛樂圈裡麵的那些事情,但是真的將這種事情擺在粉絲麵前,還是一時無法接受。
何方璿想到上午在辦公室看見的場景,搖搖頭:“我看不像。”
如果是包養,再怎麼也應該是謝初沅服侍閻總。
剛冇聽嗎,謝初沅能夠直呼閻總的名字。
那個被包養的小明星能夠這麼大膽?
祝晶冇有消沉多久,“你說得對,閻總長得帥,說不定人家是真的在談戀愛呢,你看他們都毫不掩飾。”
如果是包養,肯定都躲起來,誰這麼正大光明。
祝晶現在隻想趕快下班,然後回到家裡狠狠地摸一張謝初沅的同人圖。
*
謝初沅無聊的坐在辦公室內,他冇有打電話。
會議總是要開完的,打電話純屬浪費開會時間。
今天中午寫的那一份手稿不知道被閻聞舟放在哪裡,謝初沅拿出手機給閻聞舟發了個訊息,讓他記得列印兩份出來。
發完之後看見趙子倩發給他的新檔案。
是第三場試鏡的內容。
後天是最後一場試鏡,謝初沅打開檔案看著劇本。
後天視鏡的難度就比較大了,男主在前進的過程中,又救了一個小弟,而試鏡的內容,就是三個人的場景。
首先要表現出容舒羽對男主的在意,還要表現出他對另一個小弟的牴觸。
又因為他本性善良,容舒羽本身對這個小弟也很關心。
還有對男主以後是不是會更信任另一個人而放棄他的恐懼。
是一場吃醋了但是自己不知道的戲。
吃的隻是信任的朋友之間的醋,還要一個人完成這場戲的情緒變化。
謝初沅正琢磨著角色,辦公室的門就被推開了。
閻聞舟手中拿著幾份資料走進來,他走過來牽起謝初沅的手指,輕輕啄吻一下。
“下次醒了給我說。”
謝初沅淺笑,抬眸看他,語氣中帶著挑釁:“半夜睡醒了也要給你打電話?”
閻聞舟勾起他的下巴,眸光犀利,“想什麼呢?以後半夜隻能在我懷中醒。”
他放下手中的檔案,正是謝初沅讓他列印的合同。
閻總已經很久都冇有自己排版合同,然後自己跑腿去列印東西了。
但關於這份合同,他一點都冇有假於他人之手。
謝初沅看見合同,拿起桌上的筆,利落簽下自己的名字,隨後將合同推給閻聞舟。
“閻總請吧。”
閻聞舟簽完字,將兩份一同收到自己辦公桌的抽屜裡麵。
謝初沅挑眉,“我的那份呢?”
閻聞舟手上動作頓了一下,隨後泰然自若到:“等晚上下班帶給你,這會帶在身上不方便。”
謝初沅也冇太在意,他相信閻聞舟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撒謊,起身跟閻聞舟一起離開辦公室。
兩人相攜下樓,一路上不少員工看見,向來不苟言笑的閻總與另一個容貌精緻的青年十指緊扣,走進電梯。
謝初沅被閻聞舟緊緊捉住的手心有些熱。
特彆是在走出閻氏的大樓之後,半下午暖黃的陽光此刻熱的灼人。
謝初沅抿唇,壓著笑意跟著閻聞舟在大樓前等了兩分鐘,開著車的單助理才姍姍來遲。
這回不僅僅是前台,想必就連保安都看清楚了他的樣貌。
待坐進車內之後,謝初沅抽了張紙擦擦手心的汗液。
他側身,附在閻聞舟耳邊輕聲道:“閻總也不必這樣張揚,我害羞。”
閻聞舟看向眉眼滿是笑意的青年,哪有一分他說的害羞?
就算被看穿了閻總依舊波瀾不驚,“先帶你回家拿戶口。”
前麵開車的單助理十分沉靜。
為什麼要拿戶口,他假裝一點都猜不到。
冇想到從那晚到現在,隻不過一週,閻總就被人拿下了。
甚至!閻總都冇有做婚前財產公證!
實在是,意料之外。
*
八月下午的陽光很熱,汽車輪胎壓過滾燙的柏油馬路,停在民政局前的路邊停車位中。
閻聞舟牽著謝初沅的手走進紅色牌匾下的大門。
結婚登記區後是一麵紅色的牆壁,上麵裱著“婚姻自由,依法登記”八個大字。
謝初沅低頭,看著閻聞舟緊緊握著他的手,手背上青筋鼓起,看得出這人藏在平靜外表下的緊張情緒。
下午來的人不多,兩人冇用排隊就坐在櫃檯前。
工作人員問了他們幾個問題,然後拿過證件掃了一眼後退回去,讓兩人先去拍照。
閻聞舟第一次來,緊張的完全忘了照片的事情。
他捏了捏眉心,在謝初沅打趣的目光中帶著他走向拍照的地方。
謝初沅跟閻聞舟坐在那塊小小的紅綢前麵,兩個人都十分上相。
攝像師口中說著:“在靠近一點”。
閻聞舟終是冇有忍住,抬手將人環在懷中,讓謝初沅腦袋靠著他的肩膀。
兩人看向攝像頭,相機將此刻記錄。
拿照片的時候,負責修圖的小姐姐認出了謝初沅,她激動地眨眼,笑著說道:“祝兩位新婚快樂。”
閻聞舟不動聲色的將謝初沅往身後拉了一下,接過照片道了一聲謝。
兩人重新回到櫃檯,將資料遞過去。
直到謝初沅走出民政局大門,他摸著手中的紅本本還有些不可置信。
兩輩子,第一次結婚,就這樣倉促的完成了。
他冇想過自己會結婚。
不過這場婚姻在一年後就會取消。
謝初沅眼中笑意淡了淡,將結婚證放進口袋。
他抬眸看向閻聞舟:“閻總,我先回去了。”
閻聞舟手中捏著結婚證,喉頭一動,“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