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問酒對她能連續產生問題很是高興,“怨氣為何叫怨氣,因為它隻有怨這一種情緒,但我疏忽了一點。”
她故意斷句。
藍空桑:“……哪一點?”
“樓老太太病了半年,為什麼還冇死?咒怨它是廢物嗎?顯然不是,我那天都快死了。”
藍空桑很知趣的追問,“那是為什麼?”
“它或許並不想老太太死,現在我還能畫符,正是這一論點的結論!”
“所以人符的作用是讓怨氣以為你是老太太?”
殷問酒給了藍空桑一個認可的眼神,“對,因此我這會纔有力氣畫符,但吃力的很,大概它也不是個傻的,它在判斷。”
藍空桑:“站在我的立場想,如果它判斷正確,會不會怒氣更重?”
“很好,都會提出疑議了!在它判斷出結果前,我先去探探。”
殷問酒拿了幾張符咒放進袖口裡。
抱著暖爐邊走邊埋怨,“真是瞎子摸象,空桑,你以後教徒弟,一定要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不要像她師傅似的,什麼都教,什麼都還冇教全她一拍屁股,消失在了風沙驟起的夜裡!
一晃眼,三年了無音訊。
“那個周獻不是王爺嗎,托他找找老掌櫃的?”
殷問酒搖頭,“她那個易容術,難於登天。”
“如果不解,或者解不了會怎樣?”
這個點殷問酒也求證過了,“我的符能護得了老太太,那怨氣不管我走到哪都要壓死我似的。鈴鐺一響,等於達成契約,不解或解不了的後果應該是拖到我死。”
“它的怨,不是需靠你化解嗎?”
“你是想問,它弄死我了誰來解怨對吧,其實……我也不知道……”
殷問酒以前除了身體虧空,業務上還冇犯過什麼難題。
藍空桑腳步一頓,“在周獻身邊也不行?”
“不知道,要不拿命試試?”
藍空桑接不住話了。
“空桑,好像不管我來不來上京,四方八方留給我的,都是死路。”
“……”
“死也死得,就是良心不安,樓還明的一魄之恩,總要想辦法還了他。”
“……”
“為了避免死的突然,我先交代你一些事吧。”
“安靜點。”
藍空桑並不準備聽,“死都死了,還有什麼可在意的。”
兩人聊著走著,很快到了樓老太太院子裡。
秦媽媽冇想到殷問酒這麼晚過來,緊張道:“殷姑娘,可是出了什麼事?”
“我要給老太太招魂,你守在門外,不許任何人進來。”
秦媽媽是見識過殷問酒血符威力的人,不疑有他,“姑娘放心,老奴在老太太身邊幾十年,誰來都攔的住!”
聽她這麼說,殷問酒頓了一瞬。
是啊!秦媽媽是樓老太太自平江府帶來的陪嫁丫鬟,主仆二人幾十年,相處時間是最久的。
或許從她這裡,也能知道一二。
但此刻更重要的是招魂。
房門被關上,殷問酒走到樓老太太跟前。
她此刻正睡著,佈滿歲月痕跡的臉上也難掩痛苦。
殷問酒閉了眼再開,房間內黑氣密佈,老太太胸前的兩道黃符泛著微光,將將籠罩出她一人身的乾淨。
那黑氣像一床棉被,看著都令人倍感壓抑。
藍空桑在門內守著。
就見殷問酒拿針在指尖戳了下,針點處很快有一絲極淡的血霧飄了起來。
她自袖口抽出一張黃符揚起,破指掐訣。
忽地,身子猛然拱起。
床榻上的樓老太太骨瘦如柴的手在空中揮著,她似乎很絕望,很想製止些什麼。
……
引血招魂。
雲夢澤的主營業務之一,殷問酒也不是頭一次做了。
那黑氣順著血霧猛衝進她的身體,她招的不是老太太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