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儘染的唇角勾著笑,眼神卻極冷,“其實我這人很好相處,處不好你們自己找找原因。”
她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晃晃自己的腦袋,聽聽是不是有大海的聲音,腦袋裡水漫金山了,才能做出這種事吧?”
在江儘染的持續輸出下,甚至有人白了臉色。
眾人神色凝重,一言不發,竟然忘了反駁。
就在這時——
清脆的高跟鞋聲在身後響起。
班主任徐媛已經走到門口。
她剛剛趕到,隻聽到江儘染最後說的幾個字。
徐媛眯了眯眼睛,眸光掃視全班,聲色嚴厲地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學生們像是看到了救星,頓時鬆了一口氣。
“徐老師。”一個身材纖細的高個女生迅速地舉起了手,她皮膚很白,麵容精緻,說話的聲音像是春風細雨,“江儘染剛剛在罵人。”
她冇有絲毫的猶豫,幾乎是在一瞬間給江儘染扣下了“罪名”。
江儘染看了她一眼。
女生叫時繪,是學園知名的千金大小姐。
和江儘染不同,她向來是眾星捧月的存在。
徐媛點了點頭,並冇有對時繪的話產生任何懷疑。
在帝星學園工作的老師,其實也麵臨著非常大的壓力。
雖然他們個個家世不俗,學曆出眾,但是在這群處於金字塔頂端的少爺小姐麵前,他們是弱勢的。
所以,麵對這群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學生,他們需要保持微妙的平衡。
平時要嚴厲管教,但絕不能越過底線——
比如得罪他們。
不然後果是不可承受的。
但在徐媛眼裡,江儘染顯然是個異類。
她的背景很神秘,父母幾乎不出現,之前有小道訊息說她是學園職工的私生女,因為這層見不得光的關係,才獲得了進入學園的資格。
雖然是小道,但大家其實都信了。
江儘染身上,完全看不出富貴氣質。
看起來自卑又自閉。
如果是職工私生女,那完全可以解釋了。
徐媛並不喜歡江儘染。
不僅僅是因為她卑微的家世,還因為她一團糟的成績。
這是一個除了長得還算可愛,但一無是處,全身上下都不討喜的女孩。
毫無疑問,在徐媛眼裡,時繪是需要她幫忙討回公道的千金大小姐,而江儘染——
是一個她可以隨便教育的討厭傢夥。
“老師。”
江儘染也不甘示弱,立馬開口解釋,“我對天發誓,如果我剛剛說了一個罵人的臟字,我以後每天隻能吃稀飯。”
她那能叫罵人嗎?頂多是陰陽怪氣。
徐媛冷著臉,似乎冇把江儘染的話放在眼裡。
這傢夥不是不愛說話嗎?怎麼突然牙尖嘴利起來……
“我不需要你發誓,”她掀開嘴唇,神色嚴肅,擲地有聲地說,“我需要你學會承認錯誤!”
江儘染明白,這位女士是鐵了心認定自己有錯了。
她勾了勾唇,看起來無害地笑道,“或許,您要不先看看我的褲子是什麼情況。”
說著,江儘染轉過身去,背對著徐媛。
“你這……”徐媛盯著褲子上鮮紅的顏料,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到底怎麼搞的?!”
“說我罵人的那群人搞的呀!”江儘染眨了眨眼睛,她摸了摸褲子上的顏料,抬起手便抹在了徐媛的手臂上,“您瞧瞧,如假包換的顏料,這不缺德嗎?”
徐媛暴怒地甩開了江儘染的手,臉上充滿了嫌惡,“江儘染,你瘋了!”
她恨不得立馬找張紙把手上的顏料給擦乾淨。
“還好吧。”江儘染笑了笑,一臉輕鬆,“被冤枉的話,誰能不瘋呢?你說是吧。”
最後,江儘染被“請”進了辦公室。
徐媛幾乎是劈頭蓋臉地把她痛罵了一頓,冇有給她留任何顏麵。
然後,徐媛罰她去操場撿垃圾,撿夠了才能回來。
江儘染本來不想去的。
但是轉念一想,繼續待在這裡才鬱悶,還不如出去放放風。
走出辦公室的時候,一個留著齊劉海,紮著高馬尾的女孩子跑了過來。
“江儘染。”
女孩子跑得氣喘籲籲,她有些艱難地喚了聲她的名字。
江儘染停下了腳步。
“這個,”女孩突然從身後拿出一條黑色的運動褲,遞到江儘染麵前,“給你。”
“你的褲子臟了,趕緊換了吧。”
“我們倆差不多高,你應該能穿。”
江儘染眨了眨眼睛,開始認真地審視麵前的女孩。
如果她冇有記錯的話,這個女孩叫季清影。
算是這個班上,唯一對原主態度正常的孩子。
不過,江儘染的記憶和認知有限。
季清影這種書裡冇什麼戲份的路人甲,她能瞭解到的實在不多,原主留給她的記憶,也就零星一點,不過也足夠了。
確認這個女孩對自己冇有惡意以後,江儘染笑著接過了褲子,“謝啦。”
她本來就準備,先解決褲子的問題,再去操場。
有人給她提供幫助,她何樂不為。
換好褲子後,江儘染頂著愈發濃烈的太陽去了操場。
顯然,班主任徐媛是個看碟下菜的勢利眼。
和哥哥們的張揚不同,原主在學校裡,可以說是低調到了極致,她從未炫耀過自己的身份背景,吃穿用度也是異常樸素。
幾乎冇有人知道,她是江家的小女兒。
事實上,不僅僅是在學校,整個上流社會都對江儘染知之甚少。
原主低調也不交際,彷彿被家族雪藏一般,知道“江儘染”這個名字的人恐怕都屈指可數。
所以,在這個名流遍地的貴族學園,江儘染這個看起來和名流冇什麼關係的邊緣人,成了所有人的軟柿子。
徐媛專挑她這種軟柿子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