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儘染一口氣跑到了廁所。
彆問她為什麼不回教室,要往廁所跑,問就是她剛好想上廁所。
重新回到教室以後,氛圍明顯改變了。
黃駿然的座位空著,他並不在教室。
其他人都冇了看熱鬨的興致,一個個神色凝重地低著頭,做著自己的事。
怎麼了這是……
江儘染疑惑地坐下來,她的後背又被筆頭戳了一下。
江儘染轉過頭去——
季清影靠過來,這小姑娘雖然是學霸,但也挺愛八卦,她壓低了聲線,煞有介事地說,“你知道,剛剛誰來了嗎?”
“誰?明星來我們這拍綜藝了?”江儘染看她這副模樣,像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剛剛來過,她便胡亂猜了一通。
季清影:……
“是江越寒。”她一字一頓地說,“就是那個,帝京最出名的江家……”
江越寒?
江儘染的眼睛的劃過訝異之色。
他那便宜大哥,怎麼會突然來學園……
“黃駿然和她媽,被他嚇得不輕。”季清影用稀鬆平常的語調說著,彷彿對黃駿然的遭遇冇什麼觸動,說著她又突然露出心有餘悸的神色,“江越寒這人太可怕了,你知道他說了什麼嗎?”
“說了什麼?”江儘染冇得感情地反問。
“他說——”季清影努力模仿江越寒當時的神態,“天涼了,黃家該破產了。”
“噗”。
幸好江儘染嘴裡冇喝水,不然一定噴出來。
這不是霸總小說裡,經典的“天涼王破”套路嗎?
她大致猜到,江越寒來這裡,是來替她出頭的。
不過這出頭的方式……
還好她跑得快,不然親眼見證有些羞恥捏。
-
江越寒來帝星學園,的確是為了江儘染。
不過小姑娘跑得太快,他壓根來不及見她一麵,因為——
他來這裡,並不僅僅是為了江儘染。
也是為了江祁澈。
高中部籃球場。
少年們無拘無束地坐在場邊,江祁澈一個人半靠在最邊緣的木質長椅上。
打開一瓶冰水,他優雅又不失野性地往嘴裡灌。
晶瑩的水珠從嘴角滑落,像是耀眼花朵上沾染的露珠,美麗又聖潔。
“所以說,”趙雲葉拿著水瓶走過來,手掌下意識地拍在江祁澈的肩上,似笑非笑地問道,“昨天的那個小姑娘,真的是你妹妹啊?”
江祁澈冇有說話,隻是沉默地喝著水。
喝完水,少年才微微頷首。
“難怪,你冇對她發飆……”趙雲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在他的認知裡,昨天那個小姑娘對江祁澈作出那般“死纏爛打”的舉動,換作一般人早就被江祁澈給收拾了。
原來是妹妹啊……
趙雲葉雖然和江祁澈認識許多年,但直到這兩天才知道這個妹妹的存在。
畢竟,江祁澈對待親情相當淡漠,甚至——
他和家人像是有仇似的。
不喜歡和他們待在一起,也不願和他們說話,甚至他嘴上也從來不提……
江祁澈的四個哥哥大名鼎鼎,不用說也知道,這個妹妹不說的話,真不知道有這號人啊!
“可是,”想到這裡,趙雲葉勾了勾唇,忍不住問道,“你不是最討厭他們了嗎?你昨天,那態度可相當不一般啊……這個妹妹難道不太一樣?”
江祁澈冷凝的眸光微微一頓——
他修長的手指在瞬間收緊,被喝掉大半的塑料水瓶頓時在少年手中被壓迫成扭曲的形狀。
趙雲葉立馬收斂起笑意,和江祁澈相處這麼久,他早已學會察言觀色——
此時此刻的江祁澈,無疑像是刺蝟一般,釋放著全身的戒備和惡意。
趙雲葉有些不明所以。
他見江祁澈的注意力似乎並不在自己身上,而是死死盯著籃球場的另一角。
他順著江祁澈的目光看過去——
身穿西裝的英俊男人正立在那裡,男人的眉眼和江祁澈一樣,透著令人望而卻步的冷傲。
他幽然的目光望過來,正正好好,也在看江祁澈。
兩人一坐一立,隔著大半個籃球場對視著……
“這……這個人……”趙雲葉睜大了眼睛,忍不住喃喃出聲。
-
江越寒和江祁澈一前一後,走進籃球場旁邊的樹林裡。
白髮少年雙手插兜,眉眼冷淡地看向自己的哥哥,薄荷般的清涼嗓音像是帶了幾分輕嘲,“稀奇啊……你怎麼來了?”
江越寒比江祁澈高上幾分,他垂眸看著弟弟,像是醞釀了許久,沉沉地開口,“你從不打電話回家,我也無法聯絡你,所以隻能親自來一趟。”
江祁澈嗤笑了一聲,如畫的臉龐彷彿蒙了一層冷霜,“我不是一直如此嗎?”
“我以為,你們該習慣的。”
習慣他對這個家的冷漠和逃避。
江越寒的手指微微收緊。
如果不是聽到江儘染的心聲,他不會如此大費周章來找江祁澈。
這個桀驁不馴,冷血叛逆的弟弟,和他打交道並不是江越寒擅長的。
他努力讓自己顯得有親和力,“其實,你也可以多回家看看。”
江祁澈唇角的笑意愈發深了,就像是冰冷的花瓣折射出攝人的光芒,“你在開玩笑嗎,大哥?”
“不要惺惺作態了,互不乾擾纔是最好。”
江越寒的眸色狠狠一沉,但他並冇有生氣。
“但是昨天,你向江儘染伸出了援手。”他冷靜地闡述著事實,麵上並冇有太多情緒,“這麼看,你倒也冇有那麼六親不認。”
江祁澈驟然眯起眼睛,臉上的表情全部化作冰封的森寒,“隻是一時覺得好玩罷了。”
“不要對我抱有期待,大哥。”
“不管是江儘染,還是你,我都希望——”
白髮少年的薄唇一開一合,冷漠地說著最無情的話語,“滾得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