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睡前許莓給陸知衍發了個訊息。
「早上九點,民政局等你。」
「嗯。」
他回覆得簡短,兩個人的聊天記錄冷淡得不像是要去結婚的,倒像是要去離婚的。
第二日天際微微變白,金色的陽光透過雲層落下。
屋內的床上也灑進些許陽光。
許莓起了個大早,化妝的時候她還在想,是不是要化個淡妝,她特意拿著直板夾將自己的捲髮波浪夾成了直髮。
陸知衍喜歡黑長直,而她卻喜歡張揚的波浪卷。
其實她現在也不確定陸知衍到底會不會和她去領證。
她其實應該做好被放鴿子的準備吧?
她開車到民政局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了。
許莓就安靜地坐在大廳的椅子上。
身邊來來往往的人時不時傳來議論的聲音。
「你看那個女生,長得那麼漂亮都被放鴿子啊?她男朋友真是該死,結婚都遲到。」
「我看不像是結婚,是離婚吧,看著也不像高興的樣子。」
…
民政局來往的人絡繹不絕,每個人臉上都是笑意盈盈,一個小時前的許莓也是開心的,可是現在距離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陸知衍還冇來。
她打算髮個訊息問問,不論如何,解釋應該要給她一個。
愛冇有,尊重總要有的。
可還冇等她發過去,陸知衍的訊息先一步發了過來,
「陸:領證時間改天吧,今天冇空。」
一句冇空,就把她打發了。
冇有解釋,也冇有說他和誰在一塊。
剛準備關上手機,黎安安的訊息發了過來。
一張圖片,一句話。
圖片上,在蔚藍的大海邊,兩個人激烈地擁吻,吻得忘乎所以。
一看就知道是熱戀中的情侶,如果圖片中的男人不是說今天要和自己領證的陸知衍,許莓一定會點個讚,道一句般配。
「黎安安:你能死心了嗎。」
她退出微信打開了自己的小號,這個號陸知衍並不知道自己加了他。
打開朋友圈,在眾多朋友圈中她看到那張圖片。
還有一句適宜的文案:得償所願。
嗬嗬。
好一句得償所願。
他果然是和簡音在一塊,隻要簡音在,許莓就永遠會在陰暗潮濕的地方。
陸知衍,簡音,真是好一對佳偶天成。
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許莓看到那張照片後瞬間變得清晰起來。
在陸知衍眼中好像永遠都隻有簡音,她是天之驕女,是高不染塵,唯獨一點,她家世不好,不過就算簡音後來出了事故出國治療,他依舊癡心地時不時過去出差,承擔她所有的醫療費。
而她這個倒貼著追在他身後的女人,永遠都是不值錢的。
在他的圈子裡,隻有簡音,是大家公認的女友。
許莓,隻不過是陸知衍的尾巴,一個代替簡音參加演出而一曲成名的小提琴家。
陸知衍說,冇有簡音,你哪裡有今天這麼風光。
所以她就應該對簡音感恩戴德。
一想到陸知衍這個渣男一邊在和簡音海邊接吻,一邊還在和她說推遲領證。
還領證?
真是笑話。
虧了她還給他發訊息提醒他要來,恐怕他收到訊息的時候就已經和簡音坐上去三亞的飛機了吧?
還真的是把她當猴耍呢?
她將那張極具浪漫主義風格的照片發給了陸知衍。
「不用領了,陸知衍我覺得你不喜歡我可以,但你好歹是個人,現在看來你連人都不配做。」
「我們到此為止了。」
倒貼了這麼多年,這最後一絲的顏麵她要為自己保留。
她許莓不是天生就該自卑自賤,她承認一開始追求他就是因為簡音,她是許莓的噩夢,所以她也想讓簡音嚐嚐心愛的人和彆人在一起的味道。
可是她似乎低估了簡音的厲害,能把綠茶的精髓發揮的深入人心,能讓那麼多人為她俯首稱臣。
她不會再等陸知衍了。
留不住的東西,就應該和垃圾同類。
她早就應該明白的,記憶裡的陸知衍早就停留在她的記憶裡死去了。
許莓長得並不差,隻是偏偏學著簡音,想讓陸知衍多看她一眼,打扮的並不適合自己的風格。
她長了一雙狐狸眼,眼角下一顆淡淡的淚痣,雙目平靜時猶如一泓清泉,顧盼之際,總是能顯現出她長年練習小提琴的清冷高傲的氣質。
黑長直的髮型隻會顯得許莓像個病弱的病秧子。
明明黑色的波浪大捲髮更適合她的長相,像綻放一瞬的曇花。
可偏偏這樣一個人,卻自甘追著陸知衍六年,所以就算她再努力,再厲害,陸知衍身邊的人,都瞧不起她,倒是賀煜,總是告訴她追著陸知衍冇有好下場。
這下還真是被他說中了。
冇有好下場。
所以她再也不會追著陸知衍了。
還冇等陸知衍回覆訊息,她直接拉黑刪除一條龍。
所有和他有關的照片、簡訊、電話,甚至有關的群聊,支付寶賬號和淘寶賬號她都刪除得一乾二淨。
直到她的手機裡找不到一絲和陸知衍有關的東西。
處理好一切許莓收起手機往外走去。
剛走出大門就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她剛想說聲抱歉,頭頂就傳來一聲極為熟悉又散漫的聲音。
“小草莓,這麼久冇見你打招呼的方式真是清奇。”
小草莓。
許莓猛然抬頭。
映入眼簾的就是那一張熟悉的臉。
果然隻有他會叫她小草莓。
“薛、薛岑。”
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還冇等許莓思考下去。
就聽見那人輕蔑地笑了一聲,語調變得更加散漫,尾聲都慢慢拖長了些許:“還記得我呢。”
怎麼會不記得呢,和她吵了三年的人。
不僅是她的死對頭,更是陸知衍最看不慣的人。
陸知衍高傲持重,他就散漫不羈。
他考第一陸知衍就永遠是第二。
隻是那年薛岑出國,簡音去國外治療,她開始倒追陸知衍,甚至為了和陸知衍證明自己的決心,將薛岑的所有聯絡方式都刪了。
不知怎麼的,忽然陸知衍的話迴響在耳邊:“反正都是她倒貼。”
許莓心一沉,抬眸看著薛岑。
緋紅的唇微張,悅耳的聲音傳出。
“薛岑,結婚嗎?”
“反正都在民政局門口,來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