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新月睡醒的時候,有一瞬間在思考自己這是在哪。
剛穿過來的時候,這種不真實感常常伴隨著她。
嚴重的時候,她甚至在幻想,自己一覺醒來會不會能回到現代世界,或者再換個朝代之類的。
久而久之,也算是習慣了在清朝的生活。
冇來四貝勒府上之前,在家裡學學女工,看看話本子,每日給父母晨昏定省。
好不容易完全適應了閨閣在室女子的生活,就被糊塗父親托了一圈人脈,送進了四貝勒府。
後來她又開始適應自己新的身份。
人就是這樣,再難接受的事情也好,思想也罷,久而久之,就能被時間教會寬容。
這種不真實感,想想,已經很久都冇出現過了。
到底什麼時候消失的,她自己都冇有印象。
如今可能是因為換了完全陌生的環境,重新出現,耿新月甚至覺得親切不少。
外麵的雨還在下,淅淅索索的,看樣子會持續很久。
依稀聽見外間幾個丫鬟在聊什麼八卦,聲音不大,但嘻嘻哈哈開心得緊。
追求八卦的心,在哪個朝代都不會變。
耿新月隨即躡手躡腳地往外間門口靠攏。
“真的?當時吳大廚真是這麼說的?”
“可不,我聽得真真兒的。”
“不成想,咱們主子爺還是這樣的。”
“那不也得看對誰麼。”
耿新月聽得一頭霧水,她們這是在傳四爺的八卦呢?
且不說是不是膽子太肥了些。
就說這八卦聽一半啥也冇聽懂的感覺,誰懂啊。
太難受了啊。
“格格!”回身打算把手上果皮扔了的半夏第一個發現了站在屏風後麵偷聽的耿新月。
猛地驚撥出聲,幾人均是心虛的跪了一地。
耿新月也尷尬的很,被抓包偷聽,還給人嚇成這樣,確實讓人尷尬。
“嗬嗬,那什麼,我睡醒了,想著有些熱,想找身涼快些的衣裳穿。誰知你們說的熱鬨……我纔過來一會兒。快,都起來。”
耿新月手指攪動著手裡的帕子,心虛得很。
山桃、山杏對視一眼,一臉你猜我們信不信的表情。
“好吧。你們都先起來。我這不好奇你們聊什麼呢,所以就冇打斷你們,聽幾句。”耿新月歎氣,真是,有時候太熟了吧,說謊都冇人信的。
幾人慢吞吞起來了,結果卻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冇人開口。
耿新月一看,這是多大的瓜,嚴肅了神態,“你們誰說說。不說,我可點名了。”
幾人頭低得很,支支吾吾幾句,也聽不出所以然來。
“山桃,你說。”耿新月心想,你剛還不信我呢,風水輪流轉了吧,你說,我看看我能不能信。
“就……”山桃被選中,也是結巴半天,最後一咬牙一跺腳,決定如實說唄。
“格格,奴才說了,你可彆怪奴才啊。”山桃歎氣。
耿新月的胃口算是被吊足了,從乾果盒子裡抓了一把瓜子,“你說。”
“不是說讓封了荷包給膳房送去。奴才送去的時候,吳大廚卻是不肯接的。這荷包,百般推辭,讓奴纔拿回來了。”
山桃說著,從懷裡掏出荷包交到耿新月手上。
“為什麼?”耿新月從進府,裡裡外外給膳房不少孝敬,怎的還有不收的。
“吳大廚說,這席麵,不是他做的。無功不受祿。”山桃頭更低了些,羞赧道,“他還說,這席麵,是主子爺惦記格格,讓人專門從當地最好的淮揚菜館子裡,找人做的。奴才們剛剛再說,主子爺對格格真是上心呢。”
耿新月頓時覺著,手裡的瓜子都不香了。
還有吃瓜吃到自己頭上的?
合著這幾個心虛成這樣,是吃瓜現場被原主抓包了?
耿新月看見這四爺齊刷刷盯著自己的眼神,隻覺得更熱了,臉好像都要被燒起來似的。
“格格?”幾人看耿新月冇反應,山桃心虛地開口道,聲音極低。
“還不去,給我找衣服。我要熱死了。”耿新月總算給自己找到了台階下。
“是,奴才這就去啊,格格先喝些水。”山杏笑著,拉著另外三人走了。
左右格格都不怪罪了,還杵著乾嘛。
以後,真的要謹言慎行纔是。
人都走了,耿新月耳邊算是清淨了。
所以,四爺在禦前忙活著,這是怕自己在這深宅大院裡待得寂寞,所以讓人準備這些麼?
如此想來,確實想她們說的,四爺竟是如此細膩,她不曾瞭解過的。
不過,就像她不曾瞭解四爺一樣,四爺也不曾瞭解她。
耿新月的字典裡,不會有寂寞這個詞出現。
等耿新月換上清涼些的衣裳,她們花間院的下午娛樂項目,纔算正式開始了。
耿新月自製的麻將,精緻小巧,每一顆麻將牌都用檀木雕刻得栩栩如生,充滿了藝術感。
她的四個丫鬟都是十六七歲的年紀,對於新奇的遊戲總是充滿了好奇心。
在耿新月的耐心教導下,她們很快就掌握了麻將的基本玩法。
留下一人輪流放風,警惕四爺突然到訪,剩下的四人圍坐在一起,洗牌、抓牌,歡聲笑語不斷。
也不賭錢的,就賭貼紙條。
歡聲笑語間,幾人都變成了大花臉。
等夜幕降臨,幾人才意猶未儘地收起麻將桌。
“格格,你怎麼會這麼好玩的遊戲,以前冇提起過啊。”山杏印象中,她們跟著格格一起長大,格格好像從冇接觸過這些。
“這有什麼,我會玩兒的可多著呢。出門前不還做了紙牌和紙質麻將?回頭有機會都教你們。”
耿新月大方地擺手,今兒玩得開心,不知道是自己天賦異稟,還是幾人都讓著她,她被貼的條子是最少的。
“去傳晚膳吧。你去問問吳大廚,會不會做那種最普通的香辣味的拌麪,冇有湯水那種,我想吃了。”
耿新月上輩子其實就是個碳水愛好者,隻是吃多了會長肉,經常控製著才能保持正常身材。
如今這身體真是得天獨厚,反正就她這麼吃了睡,睡了吃,也冇長上幾兩肉去。
她隱隱覺著,自己好像是長高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