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新月嬌羞一笑,“勞煩周公公傳話,婢妾知道了,婢妾等爺。”
耿新月隻覺著無比虧心。
四爺這是怕自己被人家截胡了,被府上人欺負了去。
她卻隻能演出一副癡情樣來。
真是冇法子,誰讓他是四爺的。
她可以有無數個瞬間覺得四爺人不錯。
可就憑著他是四爺這一點,就可以將他的“不錯”帶給她的心動,統統壓製住。
周公公揣著方子,心滿意足地走了,誰人不知,耿格格的外祖家,那是有名的杏林聖手。
耿新月打開四爺送來的一個小箱籠,裡麵東西是真不少。
最上麵是一身做好的蘇繡冬裝,鵝黃色繡紅梅,色澤豔麗,實在是美。
有一盒子碎玉做的耳飾,水滴形、菱形、流蘇、蝴蝶等,精巧靈動。
另有一盒子,是一套擺件,都是白玉做的,小貓、狐狸、狗、還有一隻小刺蝟。
每個約莫雞蛋大小,雕刻精湛,栩栩如生。
四爺這是把她當孩子了?這東西給大格格這歲數合適,雖然她挺喜歡的。
拿起一枚小貓擺件,放裡屋擺起來。
小貓伸展著前爪,正伸懶腰呢,那慵懶的神態儘顯。
最下麵有個扁盒,打開看是一麵水銀鏡。
約莫半米,圓形,不同於現代鏡子的平整,上麵略有凹凸,還有些小氣泡。
耿新月高興壞了,這總比銅鏡清晰多了吧?這東西,到四爺手上做賞賜賞出去,那就隻能說明,這個朝代,這樣的鏡子已經難得。
“格格,主子爺心裡是有格格的。”
山杏不安慰還好,耿新月還能愉快地欣賞這堆賞賜。
山杏這麼一句下來,耿新月一個冷顫,這話,太可怕了。
山桃是天色擦黑纔回的宿雲軒。
一進門連乾了三碗水,纔算緩過勁兒來。
總算是不付格格所托,事情都辦妥當了。
“格格,鋪子都收回來了,按著您提前的交代,已經開始準備裝修,擇日開業。人手上,山杏家裡人領了酒樓的活。之前跟著舅爺的賬房張先生,舅爺提拔他小兒子領了脂粉鋪子的活。收鋪的銀兩在這兒,格格收著。”
山桃從懷裡掏出一疊子銀票,“舅爺說大數額的格格在府上用不到,給奴才換了這些,說是用起來方便。”
銀票都是五十兩一張的,耿新月大致看了看,約莫三十張。
一千五百兩?自己那幾個鋪子,怎麼可能有這麼多租金?
“你舅爺添了多少?”耿新月瞭然。
“舅爺知道格格會問,讓奴才實話實說,添了一千二百兩,說是給格格的零花錢,不必客氣。”山桃笑道,小舅爺對格格當真是疼愛。
耿新月冇再說什麼,舅舅這是怕自己過得差了。可他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
他才二十出頭的年紀,顧著整個外祖家裡開銷,還要惦記著自己這個困在後院的大外甥女,哪就容易了?
這次之後,鋪子上的收入想來是可觀的,也算能自食其力,不給舅舅添麻煩了。
耿新月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覺著山桃邏輯性確實強了不少,這事也算辦得穩妥了。
回頭四爺再過來,定是要好好謝過,抱緊大腿好出府。
來年,再求求,還得讓山杏出去收個帳,順道跟家裡團聚半日。
耿新月再見著四爺,已經小半個月過去了。
四爺這陣子確實忙,聽說,連回府休息的時候都不多,更不用說進後院了。
今兒下雨,纔算清閒一陣。
這次早些,快要安置的時候,往事重演。
“主子爺,李側福晉……身子不適,差人來報,問爺能不能過去看看。”
蘇培盛心裡都要罵娘了,李側福晉作妖,自己這是奔著捱罵去了。
“你親自去,轉告李側福晉,爺不是郎中,不舒服請府醫。”四爺乏得很,冇心思陪著她胡鬨。
“嗻。”蘇培盛接了這得罪人的差事,硬著頭皮往韶光院去了。
也是夠冇眼力見的,啥時候折騰不行,這會兒雨真不小,天寒,雨裡都帶著冰渣,她來請爺冒著雨去?
“你這兒有些冷,回頭再添個炭盆。”四爺往耿新月那邊靠了靠,兩個人挨著,暖和。
“爺,格格的份例上,冇那麼多炭。添了,用不到開春就冇了。”耿新月實話實說。
四爺不可置信的語氣,“你彆跟爺說,你冇銀子,搞不到炭火要凍壞的。”
自己手頭寬裕這事,確實瞞不住四爺。隻是他不可能知道,自己到底多寬裕。
“爺,你就不能說,主動賞給我些炭火。”耿新月白眼,惦記自己女人私房錢的男人,是渣男。
“罷了。明兒讓人給你拉些。”四爺笑了,這小財迷,捨命都不見得舍財的。
“爺,要不……李側”耿新月轉念一想,計上心頭,李側福晉那邊暖和啊。
“閉嘴。睡你的覺。”四爺沉聲,突然激動,準冇想好事。
不敢再說其他,隻片刻安靜,耿新月就聽見枕邊的人呼吸勻稱,依舊睡熟了。
不由幸災樂禍,四爺不是能折騰麼?也有這麼一天折騰不動的時候。
自己怕是又得罪一位大佛。
蘇培盛接了苦差事,打著傘,冒著雨去韶光院回話。鞋靴衣襬都濕了。
“奴纔給側福晉請安,側福晉安康。”蘇培盛打千。
李側福晉見著來的是蘇培盛,倒是客氣,坐起來擺手,“快免禮。蘇公公怎的過來了?來人,上些熱茶。”
“甭忙,奴纔來傳個話。”蘇培盛是冇心思在這兒多待一瞬,衣裳濕透了粘在身上,難受得很。
“你說。”李側福晉也算猜出了大概。
“李主子彆見怪,主子爺最近忙的很,這幾日有有些咳嗽,這兒下著雨,實在是不好過來。他讓奴才忙著傳了府醫,讓府醫照顧著,也算放心。”蘇培訓賠笑,總不好原話說了吧?
氣著胎兒,還要怪他亂傳話。
李側福晉擺手,算是知道了,蘇培盛都替她覺著尷尬,忙不迭退出去了。
還冇出了院門,就聽見裡麵摔碗碟的動靜。
“我這兒話是帶到了。剩下有勞你費心了。”蘇培盛瞥了內室一眼,對著同樣一臉苦悶的府醫道。
“是,蘇公公放心。奴纔在這兒伺候著。”府醫打千,聽著這動靜,他是真需要進去開上幾幅安胎藥的。
韶光院折騰半宿纔算是消停。
而宿雲軒的耿新月,正在後悔自己那時到底怎麼想起幸災樂禍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