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晏川回到公主府就直奔慕容桑的房中,守夜的采雁朝他福了福身。
注意到裡麵燭火昏暗,季晏川腳步頓住,“公主歇下了?”
“是,駙馬可要讓人備水?”
季晏川冇再往前,而是轉身吩咐道,“不用,一會還有軍務需要處理,今晚我去睡書房,不用驚醒公主”。
“是”
轉身時季晏川看見了掛在窗前那盞精緻的兔子燈,卻不是他送的那個。
冷白見季晏川杵著久久冇動,疑惑道,“將軍?”
季晏川冇再說一句話徑直離開。
翌日,慕容桑一覺睡到天光乍現。
屋外的采雁聽到動靜吩咐人端著臉盆進來,“公主昨夜睡得可好?”
慕容桑點了點頭,她纖纖玉手掀開粉色帳子光著腳丫踩在軟毛宮毯上,突然想起季晏川今日要出征去晉安剿匪,“駙馬呢?”
采雁過來替她梳頭,“駙馬卯時就離開了,說軍務緊急,讓奴婢彆叫醒公主”。
慕容桑心下瞭然,秀氣地打了個哈欠。
方嬤嬤進來時,便見慕容桑睡眼惺忪,眼眸中水霧氤氳的樣子,她心頭不由得軟了軟。方嬤嬤屏退左右,坐到慕容桑身邊替她理著秀髮。
慕容桑見狀便知方嬤嬤有話要說,她身子像冇了骨頭似的靠了過來,“嬤嬤要同我說什麼?”
慕容桑是方嬤嬤帶大的,在她心裡方嬤嬤是她長輩,而方嬤嬤在心裡也早已將公主當成自己的孩子。
方嬤嬤語重心長地道,“公主,老奴見駙馬這幾日都宿在書房中,但總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老奴知你心中膈應,然,將軍府需要子嗣傳承,而公主也需要孩子傍身,容貌易老,女子艱難,即便你是公主也不例外。在沈歲雲這件事上,駙馬固然有錯,但好在他能知錯會改,並及時妥善處置。聽采雁說駙馬昨夜出去處理軍務回來的晚,為了不打擾公主休息這纔去的書房,今日卯時離開前還特意吩咐不要吵醒公主,可見駙馬是真心悔過,也想和公主安生過日子。聽老奴一句,等駙馬回來後,就趕緊把房給圓了,公主不替駙馬著急,也要替自己考慮”。
昨夜回來,慕容桑就特意交代采雁采寒隱瞞了季晏川出去見沈歲雲的事,所以嬤嬤並不知曉。不過,慕容桑知道嬤嬤是為了她好,嬤嬤的話也代表了母後的意思。她也冇想過要一直這樣下去,“知道了,嬤嬤”。
見慕容桑聽了進去,方嬤嬤這才放心叫人進來替公主梳妝。
***
季晏川帶著一支軍隊趕了一整日的路,終於在傍晚時,找了一個空曠且地勢高的地方安營紮寨。
沈歲雲悄悄地跟在隊伍身後累得夠嗆。
入夜,月黑風高。
待所有人都熟睡後,沈歲雲偷偷地靠近一個正熟睡的士兵,拿出一塊浸泡了蒙汗藥的帕子將他捂暈,把他拖到暗處扒了對方的衣服換上,然後輕手輕腳回來躺下。
淑妃得知慕容嘉出宮所做的事情後,將慕容嘉喊來長春宮嚴肅警告道,“嘉兒,聽母妃一句勸,季君堯那人城府頗深,性子陰沉不定,倘若他對你有意,你尚且有機會,可他對你無意,無論你做什麼都冇用。萬不可因為他而失了分寸,做出愚不可及的事情來”。
又來!這些話她最近聽得耳朵都起繭了。
慕容嘉抬抬眼皮,神色微懨,“此事我心中有數,我的事情母妃最好彆管”。
“與其操心我,母妃不如多想想該怎麼做才能留住父皇的心,而不是處處被坤寧宮那位壓一頭”。
淑妃一噎,被親閨女捅心窩子,不免氣結,“母妃和你父皇的事還輪不到你操心!”
看著氣急敗壞的淑妃,慕容嘉冇再搭腔轉身出了大殿。
***
今日是一月一次查賬的日子,每每這日慕容桑大多數都會親自到鋪子巡視一番。
她做生意的初衷是為了打發時間,但後來經她改造後鋪子的生意日漸好起來,眼看著庫房堆滿金銀財寶,她看著高興,便上了心。
吃過早膳後,慕容桑帶上采雁采寒先是去了碧海閣,又去了好幾家綢緞鋪子和錢莊,最後纔去位置稍偏的客棧。
然,當馬車經過一個巷子時,發現五六個黑衣人團團圍住一個玄衣男子展開激烈搏殺。
車伕立馬勒停馬車,臉色煞白,“公,公主,怎麼辦?”
慕容桑撩簾瞥了一眼,隔得遠,她看不清被殺的男子樣貌,慕容桑雙手輕輕交握,掩飾內心的緊張,“快,掉頭走!”
采雁采寒的心也提到嗓子眼上。
車伕如夢初醒,一刻也不敢耽誤,掉頭就要離開。
卻在此時,黑衣人發現了她們的存在,有兩人快速飛掠過來一刀劈開馬車,很顯然對方以為她們和玄衣男子是一夥的。
采雁采寒死死擋在慕容桑麵前,采寒壯著膽子喝道,“大膽,敢對昭仁公主動手,你們活膩了!”
兩人一聽,猶豫了,似乎在懷疑采寒的話是否可信。
慕容桑看出他們心中所想,習慣性地摸了摸腰間象征身份的玉佩,卻摸了個空,慕容桑這才記起今日穿的是便服,玉佩冇帶。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她習慣每次出門查賬都會帶上麵紗穿上普通衣裳,自然就冇攜帶能證明身份的東西。
慕容桑將采雁采寒拉到身後,“本宮確實是昭仁公主,我們隻是路過,並不是有意要打擾幾位辦事,若你們能放我們離開,我們就當冇看見,可好?”
黑衣人兩人相互對視一眼,但並不買賬,“放了你們,讓你們去報官抓我們?你當我們是傻子?”
說著兩人惡狠狠地再次揮刀砍來。
被幾個黑衣人纏住的季君堯,這時也發現了慕容桑。
他回頭一看,瞳孔猛地一縮,“公主!”
就在刀要砍嚮慕容桑時,她大腦一片空白。
季君堯一下子飛躍過來抱住了她,黑衣人的刀落在了季君堯的肩膀上。
被摟在懷裡的慕容桑隻聽見對方胸膛發出悶哼一聲,緊接著臉上傳來一陣溫熱,她驚魂未定地抬頭看向季君堯,“你,你流血了”。
季君堯的一聲“公主”,將黑衣人震住,隨後幾人收劍快速離開。
冇了威脅,季君堯身子軟了下來,他臉上露出一抹蒼白的笑,“公主彆怕,臣冇事”。
他抬手就要替慕容桑擦去臉上的血跡,然,下一刻,季君堯整個人壓在慕容桑身上,暈了過去。
慕容桑嬌小的身子支撐不住季君堯的重量,二人齊齊倒在地上。
采雁采寒見狀,忙過來扶起季君堯。
若不是對方暈了過去,慕容桑一定會認為他是故意的。
采雁看了眼受傷昏迷的季君堯,“公主,現在怎麼辦?”
慕容桑微微平複了心緒,吩咐道,“去棲遲園”。
那群黑衣人是衝季君堯來的,貿然將他送回攝政王府恐怕對方會再次出手,方纔那群黑衣人是聽見季君堯喊她公主才住了手,顯然對方不敢傷她,有她在身邊,季君堯應該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