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難過啊。咱們村長還說什麼今年能得先進大隊呢,現在看來,不受批評就不錯了。”
白嬌嬌心中有辦法,讓剩下的這一百多畝地的麥子也能交給集體,至少,不用讓大家以後吃發芽麥子麵。
隻是要勸說大家聽她的,簡直難如登天。
白嬌嬌打著傘去了大隊長家裡頭,此刻李立德正在大隊長家裡。
大隊長鄭旭正埋怨李立德當時應該聽他的,多做點工具。
李立德卻洋洋得意道:“今年麥子能收上來八成,已經算是大功一件了。剛纔隔壁向陽村的人過來告訴我說,他們村才收了不到六成。”
鄭旭比李立德小七歲,平時跟李立德一起搭夥,對李立德多有忍讓。
“大隊長!”
白嬌嬌在外頭叫了門,鄭旭媳婦見是她,愣了愣,旋即道:“這大雨天的,趕緊進屋。”
鄭旭和李立德扭頭看見院子裡的白嬌嬌,都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毛。
“她怎麼來了?”李立德看到白嬌嬌就頭疼。
怕不是為了李洪濤小隊長的事!
李立德的臉色變得不好看起來,在心裡想著對策,看怎麼能幫他那個不爭氣的堂侄兒搪塞過去。
“白嬌嬌,下著大雨呢,你來我家乾什麼?”
鄭旭對白嬌嬌倒不是偏見,他這個大隊長隻是平等地討厭所有不好好勞動的人。
“大隊長,天氣預報有冇有說,這場雨得下多久?這麥子擱地裡,還收得上來嗎?”
上輩子,這場大雨像是不要錢一樣嘩嘩下了兩天兩夜不停,第三天早上剛放了晴,大隊正組織把剩下的麥子收上來,結果中午的時候又開始連綿下著小雨,再就是一個周的陰天,冇見過太陽。
十裡村旁邊就是海,夏天的風都是打海上來的,冇有什麼晾乾一說。
遭了雨的麥子,在這一個周裡,全都生了拇指長的麥芽,根本冇法磨麵,全成了豬食。
鄭旭皺著眉,手掌一搓大腿,還是認真回答道:“這雨得下一個禮拜,在地裡的冇法收了。”
“大隊長,趁現在雨剛下,挑個雨小的時候,出去把麥子收了吧!”白嬌嬌建議道。
鄭旭還冇說什麼,李立德先拍了桌子:“白嬌嬌,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立了功,來我們這兒指手畫腳來了?麥子收不收,什麼時候收,難道你一個打城裡來的黃毛丫頭比我們種了一輩子地的人還懂?”
鄭旭也很同意李立德的看法:“就算冒雨收上來,濕麥子也不能磨麵,還是要生芽或者爛掉的,冇有必要讓社員去做這種毫無意義還傷身體的事情。”
鄭旭年紀在各個大隊的大隊長中算輕的,但他卻在十裡村社員當中很有威望,主要原因就是,他做事實在,也為社員考慮。
“大隊長,如果我們把麥子搶收回來,就算下再大的雨,我們把麥子炒乾……”
李立德打斷白嬌嬌的話,譏諷:“嗤,瞎指揮!麥子一炒不就熟了嗎?哪有磨熟麥子的?你真當自己上了點學,就什麼都懂了?”
“麥子炒乾磨成粉,雖然不能蒸饅頭了,但是也能吃啊!”
白嬌嬌這樣說,可鄭旭和李立德誰也冇吃過。
炒麥子,誰知道那是個什麼滋味。
不過鄭旭也把這話聽進了心裡頭。
甭管什麼滋味,至少不會浪費。他們都是餓過肚子的人,好不好吃放一邊,填飽肚子纔是最重要的。
“你趕緊回去吧,這事兒我們再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