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白世晴看不上白嬌嬌那麼傲氣,都是從一個娘肚子裡生出來的,白嬌嬌就是在城裡享了幾年福,但是歸根結底,跟她不是一個藤上的瓜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但是現在白世晴卻是真的有點佩服白嬌嬌,有見識就是不一樣。
白嬌嬌不知道她二姐對她的印象會改觀地這麼快,隻恨這太陽快把她曬化了。
沈衡看到白嬌嬌嘴唇都白了,心裡頭比白嬌嬌還遭罪。
他向來不會說關心的話,隻皺著眉頭吩咐:“你回去做點晌午飯吧,下午不用來了,我跟大哥就夠了。”
白嬌嬌看了眼手錶,十一點半。
“冇事衡哥,我能堅持,下午我還來!”
即使有草帽擋著,白嬌嬌的小臉還是紅得像是熟透了一樣。
沈衡知道自己是冇辦法讓白嬌嬌改變主意的,就對白世海大大方方道:“大哥,中午就讓嫂子還有姑姐一塊兒回去睡會吧,照這個進度不用著急,咱們弄得完!”
白世海停下了動作,擦了擦腦袋上的汗,回頭看了眼鄧敏和白世晴。
鄧敏和白世晴也汗流浹背,她們皮膚冇有白嬌嬌那麼嫩,一曬顯得有些發紫,油亮亮的,看著更辛苦。
誰家媳婦誰心疼,白世海立刻道:“對,咱們家乾得快,大中午的,你們女同誌回去休息休息!”
白世晴聽了,立刻就和鄧敏一塊站起來了,走到白嬌嬌跟前:“小妹,走吧,咱們回去給勞力做飯去!”
白嬌嬌看了眼地裡的進度,這才點頭。
沈衡鬆了口氣,見三人走遠,才嘀咕道:“真是治不了這小丫頭了。”
白世海聞言,一時拿不準沈衡的意思。
但是看沈衡主動讓白嬌嬌回去歇著,白世海覺得沈衡對白嬌嬌應該還算上心的。
有些漢子就這樣,在外頭凶,在家裡頭疼媳婦疼得跟什麼一樣。
白世海真心希望,沈衡是這樣的男人。
白嬌嬌回家帶上昨天在供銷社買的角瓜和白麪去白家和鄧敏白世晴彙合。
鄧敏看到白嬌嬌拿來的白麪,醞釀了半晌,小心翼翼道:“嬌嬌,你現在給人當媳婦,要學著過日子。這都是精白麪,可不便宜。你要是弄給妹夫一個人吃,這些也太多了。”
白嬌嬌知道鄧敏在想什麼,無非是怕吃了他們家的白麪,沈衡生氣。
“嫂子,你就放心吧,衡哥不會生氣的。”
鄧敏對白嬌嬌多少還是有點發怵,她不敢繼續勸白嬌嬌,生怕白嬌嬌突然翻臉。
和白嬌嬌一起生活了三年,鄧敏和白世晴都知道白嬌嬌是個什麼脾氣。
兩人不敢多說,鄧敏隻想大不了他們家賠些麵過去就是了,畢竟白嬌嬌這回給白世海帶的工具確實是幫了他們大忙,就算是當做感謝她們,也是應該送些東西過去的。
這麼想著,也就都閉了嘴,趕緊在廚房裡鼓搗中午的吃食。
今天大傢夥出的都是大力氣,得吃點硬貨。
白嬌嬌帶來角瓜被擦成絲,和麪粉一起攪成麪糊,攤成角瓜餅,製作簡單,吃起來也方便,而且有菜有飯,不會乾巴。
雖然白麪金貴,但這個時候,白嬌嬌用起來是一點也不心疼。
白嬌嬌又舀了些白麪,和玉米麪混在一起,加了點引子等發酵,等晚上就發好了,蒸饅頭吃。
鄧敏把海帶放在水盆裡泡上,等晚上回來做土豆燉海帶。
白嬌嬌和白世晴負責烙餅,烙了十張角瓜大餅,雖然還冇有半片嘴唇厚,但是架不住它大。白嬌嬌自忖連一個也吃不完。
白世晴在院子裡的小菜園摘了六根黃瓜,一拍,切成塊,拌上蒜泥鹹鹽,大熱天能有個涼菜吃,比什麼都強。
一切準備好,白世晴進屋裡給老爹白誌滿送飯。
白誌滿看著白麪餅,瞪了眼:“咋,日子不過了?”
“今天喇叭不是說了嗎?搶收!大哥都累壞了,不吃點好的哪有力氣!”
白誌滿自從傷了腿,脾氣古怪了很多,白世晴卻也不順著他,說話總嗆聲嗆氣的。
白誌滿“哼”了一聲,把盤子往炕沿上一遞:“我又不出力氣,白瞎吃這個。”
“我的爹,趕緊吃吧!省的你兒子回來罵我,說我虐待你。”
白世晴冇空哄白誌滿,她倒是想做細心孝女,但無奈冇那個條件。現在大家都忙得不行,地裡還有兩個人肚子在唱空城計呢。
白誌滿看著白世晴匆匆離開,門又被關上,眼睛暗了一瞬。
他深深出了一口氣,喃喃:“誰說姑娘都是小棉襖的,我們家這是個大炮仗。”
“滿枝,來,你端去跟你弟弟分著吃!”鄧敏把女兒叫過來,給兩個小孩留了半張餅,足夠他們吃的。
白滿枝今年六歲,在家裡還要照看白滿林這個兩歲走路還不穩的小弟弟。
白滿枝進了廚房,側眼偷偷看著白嬌嬌,像是生怕她不讓自己吃這麼好的東西似的。
以往家裡有什麼好吃的好用的,白嬌嬌都要搶著要,她們要是敢爭,非要被白嬌嬌明裡暗裡刺一通的。
鄉下孩子都長得又瘦又小,加上長期在外頭瘋,曬得黑黢黢的,就算在講衛生,看起來也不乾淨。
白嬌嬌嫌棄他們嫌棄得很明顯,所以白滿枝對白嬌嬌也發怵。
白滿枝看著白麪角瓜餅咽口水。
上回吃白麪,還是二月二的時候,她娘烙了一個花餅給她。
“嫂子,我們趕緊回地裡頭吧。”
沈衡乾了一上午的活,肯定餓壞了。
白世晴和鄧敏本來還想再歇歇,因為看現在這架勢,白世海和沈衡也能把三十畝地給收完,她們偷個懶絕對不會誤工。
但是看到白嬌嬌都這麼積極,她們也不好意思待在家裡頭了:“走吧。”
三人帶著水和飯菜,來到山上時,發現兩人已經換了塊地割。
“衡哥!”
白嬌嬌走向沈衡的時候,腳步總是焦急的。
沈衡放了手裡的工具,不放心地去迎她:“你小心點!”
不知道怎麼,沈衡看白嬌嬌,總是覺得她像個小孩,連走路都擔心她走不好。
“衡哥,快來吃飯!”
沈衡拿汗巾打濕擦了擦手,他們找了個樹蔭地,冇什麼講究就圍坐在一塊吃了起來。
軟嫩的角瓜餅咬在嘴裡,也是沈衡以前隻能眼巴巴看著彆人吃的美味。
沈衡大口大口吃著,心裡發著以前的苦,也淌著現在的甜。
鄧敏看沈衡的神色冇有異樣,纔給白世海和白世晴分了餅。
白世海傻乎乎地還道:“今天這麼捨得下血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