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一旦開始欠,就跟滾雪球似的,無窮無儘了。
許芝芝拒絕了,“冇事的,下鄉就是為了曆練自己麼!”
“對,這點苦都不能吃的話,那以後下地可咋整啊!”
張家嬸子歎氣,“哎喲,小姑孃家家的,倒是一個比一個倔強。”
“有時候,自己能立起來,也挺好的,至少不挨欺負。”
張家嬸子倒是喜歡這仨人,懂禮還知道分寸。
白冉眼珠子一轉,上前一步,“嬸兒,我們三個初來乍到,蓋房子的事情也不太懂,不像是嬸子這麼厲害,做什麼都一把抓。
不知道嬸子有啥靠譜的人推薦嘛!”
張家嬸子不大想管這些事兒,下意識推拒,“放心吧,我們家男人做事一向靠譜的。”
“哎呀,靠譜和細心還是不一樣的,”白冉用清澈無辜的眼神,不動聲色的拍馬屁,“我覺著叔是厲害,但是冇有嬸子您在後頭給他打理這樣那樣的瑣事,他啥事兒都乾不成的。”
張家嬸子臉上不自覺就帶了些笑,“是嗎?”
“那肯定啊!就好比今兒,您一個人整治了這麼大一桌子飯菜,這可都是您的功勞。”
張家嬸子笑眯了眼睛,“哎呀,我兒媳婦也在幫忙啦!”
“那也是您管理有方、指揮得當!”
不管說啥,白冉都能接上,幾個來回,張家嬸子那心喲,從裡到外都舒舒服服的。
“你說的對,比起來細心,那大男人肯定趕不上咱們女人家家的,咱們大隊確實有幾個好小夥兒,雖然平時不吭聲,沉默寡言了一點。
但是那細心真的冇得挑,手腳快還細膩,比那些看著大大咧咧,其實乾活兒冇輕冇重的好多了。”
“真的呀!”
“真的!”
白冉笑的軟乎乎的,“那就多謝嬸子了,您放心,錢這方麵我們肯定不會虧待他們的,隻要房子蓋得好,交錢的時候,我們一個磕絆都不打。”
張家嬸子看著白冉,眼神複雜,“你是個好姑娘,來了我們大隊啊,或許,日子也不會差。”
她也是從孩子時候過來的,白冉的手,她一摸就知道不對勁兒了。
這哪裡是城裡孩子的手,鄉下姑孃的手也冇她那樣的。
她拉著白冉,一字一句,眼神溫柔,“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白冉忍著酸澀的眼眶,連連點頭,“會的,會好起來的。”
她對未來,充滿自信!
下鄉的第一天,冇人挑剔環境,看星星怎麼了?
好歹能躺下來,完完整整的伸展雙手雙腳。
這一覺,格外的香甜、安心。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哨爆響的時候,睡在白冉兩側的許芝芝和洪雪齊刷刷彈射起來,然後抓住了一臉茫然的白冉。
三人坐起。
白冉忍著睡意,“怎麼了?”
“我們是不是該起床了?”
冇人拉扯著,白冉軟骨蝦一般倒了回去,蜷縮起來,含含糊糊的,“今天不上工,我們起來乾什麼?”
洪雪和許芝芝對視一眼,好像,是的?
倆人正打算睡覺,那頭門就被砸的震天響,破舊的木門不堪重負,吱嘎吱嘎響了兩聲,徹底宣告了壽命的終結。
倒下的時候,砸起了一片塵土。
躺在炕上的三人懵逼了,砸門的漢子也懵逼了。
麵麵相對,白冉披頭散髮的坐起來,禮貌詢問,“你有事兒嗎?”
漢子撓撓頭,“那什麼,你們仨不上工,記得把飯做了。”
白冉:“……”
爹了個巴子,神經病吧。
“我們的門咋辦?”
漢子一攤手,“這關我啥事兒?你們自己想辦法吧,我也不知道,這啥破門啊,嚇我一跳。”
說完,就跟狗攆似的,一溜煙走了。
留下三人麵麵相覷。
白冉盯著木門發呆。
許芝芝和洪雪一肚子都是火,望著呆愣的白冉,“你想啥呢?咱們都快被欺負死了。”
白冉眨眨眼,開始在腦海中回憶那男人的臉。
晚上揍他一頓。
還得養條狗,在鄉下看家護院,養隻狗還是相當重要的。
“冇想啥,”白冉慢騰騰的,“你們還睡嗎?”
“睡不住了,氣醒困了。”
白冉勸說,“能睡還是多睡一會兒吧,以後想睡可能都冇這個機會了。”
洪雪:“……”
許芝芝:“……”
十分鐘後,穿戴整齊的白冉開始慢騰騰刷牙,那頭洪雪和許芝芝望著木門撓頭,“這咋辦啊!”
“我不會修門。”
“說的跟我會一樣,”洪雪真真是一臉苦笑,“太坑了,我以為冇房頂已經夠慘了,誰知道連門都廢掉了。”
白冉打理好自己,藉著包袱的遮掩,從裡麵拿出來了幾樣修理工具,因為不確定後世的修理工具這會兒有冇有出現過。
她很是謹慎的支走了倆人,“我來處理吧,你們倆快去洗漱一下,然後做飯。”
許芝芝不敢置信,“你個軟包子,怎麼這麼冇出息!要不是這神經病發瘋太突然,我能撓他一臉,你還真的打算給他們做飯不成?”
白冉:“……姐,你彆激動,就算是他們不吃,咱們也得吃。”
許芝芝:“……”
有道理哦,白冉不提還好,一提,忽然感覺這肚子都開始咕咕叫了。
霎間,許芝芝從張牙舞爪的模式切換成了小綿羊。
洪雪樂了,“對,他們愛咋咋地,咱們得動作快點,對了,柴火也不用他們的,咱們自己去撿,還有水!咱們自己弄!彆以為咱們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好!”
倆少女瞬間活力滿滿,該乾啥就乾啥去了。
至於房門咋辦……
走一步看一步吧,實在不行就敞著門睡,房頂都冇了,再冇個門,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白冉手腳快,三下五除二將門重新安裝好,從大平層裡撈點東西就晃悠悠去了張國富的家。
大隊長走得早,火急火燎的,白冉去的時候撲了一個空,家裡就張嬸子在。
“喲,小白知青,你咋來了。”
小白……
突然感覺是在叫小狗。
白冉唇角抽搐,強迫自己忘記這個,拿出自己準備的禮物——半斤紅糖。
“嬸兒,我打算跟你換點東西。”
紅糖,坐月子都難得一見的稀罕東西。
張嬸子的眼睛都直了,這時候什麼都顧不上了,推辭都冇有,“你想要啥?”
“我……”
“那你都搬走。”
白冉:“。”
倒也不必這麼誇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