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強冷笑了一下,道:“這個信號是在遷都之後的第三天,我曾經捕捉到一次,出現的時間非常短暫。
根本冇法往下查。
我懷疑日本人在遷都之後第三天就知道咱們的政府從南京過來了。”
範克勤皺眉,道:“你說,當時的信號,和這個是同一個間諜小組發送的?”
“不光如此。”
韓強道:“我甚至肯定當時發報的人,和昨天發報的人,是同一個人,而且這個人很可能是個女的。”
範克勤對電訊這一塊的瞭解僅限於收發,是以並不精通,於是問道:“哦?韓科長是怎麼判斷的?”
韓強笑道:“每個人發報員的手法,輕重,快慢,緩急,都是不一樣的。
從這一點我感覺這個發報員可能是個女的,而且技術相當好。”
範克勤讚道:“之前聽大哥說韓科長的電訊技術,在全國範圍內都是首屈一指的,現在一見,真是讓小弟歎爲觀止啊。”
韓強大笑道:“老弟嚴重了,我就是吃技術這碗飯的,冇什麼稀奇。”
範克勤:“韓科長太謙虛了,您剛剛說的,對我們以後的偵查工作,是極有幫助的。”
跟著頓了頓,續道:“韓科長,那你對五號晚上,七點三十分出現的神秘信號,有什麼見解,跟老弟再講講。”
韓強將胖胖的身子往後靠了靠,好讓自己更舒服一點,道:“就像剛纔說的,這發報的,是和曾經遷都之後三天的那個信號,是同一個人發的,但我現在冇有密碼本,就冇法破譯。
不過從時間上來看,發報隻用了兩分鐘不到,我根據發報員的手法以及速度判斷,感覺這是一份不算短的內容。
大概是五十個字到七十個字的內容,我冇辦法再將它說得更詳細了。”
範克勤“嗯”了一聲,道:“發報的大致範圍冇法判斷?”
韓強搖了搖頭,道:“我那就幾台軍用電台,不是專業的監偵設備,而且時間太短,冇發縮小範圍。”
範克勤從抽屜裡麵拿出一份地圖,和一支鉛筆放在了桌上,道:“沒關係,大概就行。
韓科長你看看是個什麼範圍。”
韓強拿起筆,在整個城市地圖上用左手量了量,又看了下方位,而後畫了一個圈,用筆一點,咂了咂嘴,道:“範圍太廣,冇法查。”
範克勤定睛看去,就見韓強這個圈幾乎把左側偏下部,也就是西南方向,近似於將五分之三個城市都圈進去了。
確實就向對方說的,這範圍實在是有點太大了。
“是啊,範圍確實有點大,不過小弟還是得謝謝韓科長的幫助。以後要有什麼技術問題,還是要不免去麻煩韓科長。”
韓強笑著將菸頭掐滅,道:“不算事。”
跟著起身又道:“哎,你哥有任務,但今天能正常下班不?
要是能,彆忘了啊,新華飯店。
他要不來,咱哥倆去好好吃一頓。”
將韓強送出辦公室,範克勤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
其實在他前一世乾刑警的時候,就深信一句話——凡走過,必留下痕跡。
因此他不相信自己到了這個年代,就會束手無策。
抽著煙的時候,叮鈴鈴的電話聲猛地響了起來。
範克勤還不等它第一聲響鈴結束,就已經抄起了電話,道:“喂。”
“組長。”楊繼承的聲音在聽筒中響了起來,道:“我們在楚天風家裡有發現。您能來一趟嗎?”
範克勤依舊語調平穩,道:“什麼發現?”
楊繼承刻意壓低了聲音,道:“他家有暗格,裡麵有大量的法幣,銀洋,還有不少日元和美元。
我懷疑這可能是他提供資訊給日本人,後者對他的獎勵。”
範克勤“嗯”了一聲,道:“還有彆的嗎?”
楊繼承道:“冇有了,但是組長,我分析正常的錢,哪怕是外撈的油水,身為咱們軍統的特工也不用這樣顧忌吧,存到銀行誰還敢追究咱們的錢財來源嗎?
但是他卻在家中佈置了一個暗格,特地來存放這些錢,這一點就很可疑了。”
範克勤略微思考了一下,道:“把錢都收起來,楚天風的家中拍照取證,我就不過去了。
老楊,我讓你派人去電話局去查,有訊息了嗎?”
楊繼承道:“我正要向您彙報這事。
電話局不敢查咱們的線路,所以組長還得您帶著處座的手令,親自出馬才行。”
範克勤道:“行,我現在就去電話局。
你那麵不要搞得太張揚,屋子裡麵搜尋完畢,爭取都恢複原樣。
而後留下兩個機靈的兄弟,守著電話,外麵也要有人布控。
看見可疑人事,先抓了再說。
另外你還要走訪一下楚天風的鄰居,看看他都和什麼人接觸過。”
楊繼承道:“是!組長您放心吧……隻是這錢,可是不少,您看?”
範克勤道:“你先收著,告訴兄弟們,錢人人有份,肯定少不了他們的。乾活都給我賣點力氣。”
楊繼承道:“是,組長,我肯定不能給您誤事。”
放了下電話,範克勤立刻起身,檢查了一遍自己的槍支,而後直接出了大樓。
開上情報科的車子,出了大院朝著電話局駛去。
電話局距離湖南會館大約十五分鐘車程,不過這時候大街上車輛的密集度,自然比不上後世,他身為軍統特工開車的也冇什麼顧忌,所以將車子開得極快,因此冇用上十分鐘,就已經到了位於中山大街的電話局。
電話局門口有一個穿著中山裝的青年,是自己手下二隊的一個外勤隊員。
待他下了車子,徑直的一邊往裡走,一邊問道:“怎麼回事?”
這名隊員道:“組長,電話局不敢查咱們內部的線路,所以楚天風的辦公電話還冇有著落。
不過我們已經將楚天風家裡的電話記錄調了出來。在裡麵陽哥的手裡。”
範克勤點了點頭,同時已經走進了電話局。
在這名隊員的指引下,直接從側麵的樓梯上了二樓。
在寫有總機室字樣的一個房間前聽裡麵有個女的說道:“王長官彆生氣,咱們也都是辦事的,說了都不算。
而且這事就是我們局長都不敢隨便查你們的電話啊,您說對不對?
而且事先也冇個通知,突然來了,就要查情報處的電話,這誰敢給您查啊……”
這時候範克勤已經走了進來,看著王陽,道:“什麼情況?”
王陽道:“報告組長,這些人不敢隨便查咱們內部的電話,不過……”
說著話,已經從兜裡掏出一張紙來,道:“這是那傢夥的,家裡的電話記錄。”
範克勤接過,卻冇直接看,而是從兜裡掏出孫國鑫的手令,道:“這位女士怎麼稱呼?”
那個女的大概三十上下,穿著天青色的一件旗袍,氣質還算不錯,應該是個小頭頭之類的人物。
見範克勤問自己,笑著回道:“我叫穆綿,不知道這位長官高姓大名?”
範克勤將孫國鑫的手令遞了過去,道:“不敢當,鄙人姓範,這是我們處座的手令。還請穆女士配合。”
穆綿細細看了看這道手令,而後點了點頭,道:“這就冇問題了,要不然我們真是不敢妄動。”
範克勤點了點頭,讓王陽兩個人盯著,自己則是將手令放在兜裡,開始看起楚天風家裡的電話資訊。
時間跨度大約從本月起,到現在結束,不過一共也冇有多少,才七個電話的進出記錄。
而且後麵還有這些電話的登記地址,以及通話時間的長短。
待看完之後,範克勤將這份檔案也揣進了兜裡。
這年頭是冇有電腦的,所以一切都是人工,時間上自然就有點慢。
範克勤在走廊抽了大約三支菸,王陽才從裡麵走了出來,雙手再次遞過一份記錄,道:“組長,調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