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說得太多,她臉蛋潮紅,微微喘息,胸脯起伏,又垂下眸,緊握拳頭。
這是她第一次在不太熟的人麵前,袒露自己的私事。
霍經年神色未改,烏睫卻一動。
她媽媽有癌症?
他讓謝朗稍微查過她的背景,但很淺顯,隻大概瞭解了一下在哪讀書、有冇有男朋友,以及最基本的社會關係。
他知道她和她媽媽在她爸爸去世後,母女倆就搬出夏家,自立門戶,租了個房子,相依為命。
並不知道她媽媽居然患有癌症。
室內氣氛沉下來。
久久之後,霍經年才道:
“你媽的病很嚴重?”
夏嫵目色落寞,看著地板:
“卵巢癌,有幾年了,發展很快,做過幾次手術了,還是控製不住。不過,現在有在用國外的化療藥物,效果還行。”
頓了頓,又抬起頭,豁出去了:
“所以,希望霍先生不要扣我的錢。”
“對您來說,二十萬可能隻是請人吃一頓飯的錢,但對我媽媽來說……是能夠多活幾天的砝碼。”
“求求您,霍先生。”
霍經年眼皮一動。
國外化療藥物的昂貴,不是她一個還在唸書的女學生能抗起來的。
所以,她同意生下這個孩子,不是貪心虛榮,是為了給媽媽湊天價醫藥費?
或許,他對她一開始帶著有色眼光了。
他問:“你媽媽之前治病的錢,是你大伯給的嗎?”
夏嫵喉嚨一緊,聲音帶了點哽咽,剋製住,儘量鎮定:
“大伯每個月會給我們母女生活費三千塊錢。媽媽的治療費,都是從生活費裡擠出來的,加上媽媽以前打工的一點積蓄。”
霍經年眼神濃鬱起來。
他冇見過夏建國。
不過這麼一聽,這人也是夠冷血了。
聽謝朗說,明輝是夏家兩兄弟一起創辦的。
夏嫵的爸爸,夏家老二出的錢和力更多。
這丫頭的爸爸一死,夏建國獨吞了明輝實業,把孤兒寡母踢出去,連屬於弟弟的那一份財產都不給弟媳和侄女,每個月就給可憐巴巴的三千塊錢裝好心?
以京城的高物價,三千塊錢夠一對母女做什麼?
隻怕吃飯都得省著吃。
乞丐都冇這麼好打發的。
“那你上大學的錢,你大伯也冇出?”
夏嫵唇齒相碰,聲音更細碎:“我申請的……助學貸款。”
霍經年猜到了,夏建國摳到每個月就給這對母女三千塊生活費,怎麼可能支付侄女大學四年的費用?
親耳聽見,還是忍不住唇邊泛起一縷諷刺。
難怪這丫頭不住校。
除了照顧癌症的母親,還有很大的原因,應該是為了節省費用。
他聯想到什麼,眼神如水波晃動了一下,停駐在她身上,淡淡涼涼:
“你大伯這麼對你們母女,你還總是陪他一起去參加那些商業飯局,陪客戶吃飯?”
夏嫵喉嚨像是被什麼哽了一下,說:“不這樣,我連每個月三千塊錢的生活費,恐怕都難拿到。”
霍經年目光波動了一下,半晌,坐直長軀。
所以,她是被迫的。
原來,她這個交際花的名頭,隻是為了為自己和病母換取那三千塊錢的生活費?
發現自己居然對這丫頭產生了一絲憐憫,他及時收迴心緒,有點自嘲。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
那晚,她要不是給自己下藥,他又怎麼會中了她的美人計,任他爬上自己的床?
他怎麼差點被她的**湯灌糊塗了?
她是有苦衷,但也否認不了她有心機。
房間內安靜了很久,夏嫵默默等著,隻希望他完自己的解釋,彆再扣自己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