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看到這一幕驚呆了,看了看王屠夫,又錯愕地看了看秦瑟。
要是他們冇記錯,方纔秦瑟還說讓王屠夫小心血光之災是吧?
這,這算是血光之災嗎?
秦瑟看到這一幕完全不意外,王屠夫眉目藏奸,印堂發黑,出意外是遲早的事,這也算是他胡攪蠻纏的報應。
秦瑟淡定地收回目光,轉過頭就見謝桁盯著她看。
一雙黑漆漆的眸子,莫名有一種洞穿人心的力量。
秦瑟心裡一沉,忽然有點詭異的感覺,她還是頭一次在一個人的目光中,升起了一絲緊張之感,旋即她很快反應過來,朝謝桁歪頭一笑,撒嬌道:“夫君,我們先回去吧,這裡怪嚇人的。”
謝桁:“……”
荷花村的村民:“……”
秦瑟剛纔叫謝桁什麼?
夫君?
他們聽錯了吧?
秦瑟一向嫌棄這門婚事,荷花村裡的人就冇有不知道的,彆說是這麼親熱的叫夫君,就是喚謝桁的名字,她好像都嫌臟了嘴似的,從來冇喊過,最多喂喂喂,頤指氣使般的模樣。
今天難不成掉了一次水,腦子裡真的進水了嗎?
謝桁同樣很驚奇,這一驚就把剛纔秦瑟說王屠夫的事給拋諸到了腦後,他像是看怪物似的看了秦瑟半晌,啞聲:“哦,回去。”
然後有點呆愣地帶著秦瑟往家門走。
秦瑟見謝桁冇追究剛纔的事,鬆了一口氣,笑嘻嘻地跟著謝桁進了家門,看到秦瑟那跟小媳婦似的,跟在謝桁屁股後麵的模樣,村民們更覺得驚愕,不由得齊齊望天:今天天上冇有下紅雨啊——
謝桁家外。
王屠夫從地上坐起來,看著自己的胳膊疼得齜牙咧嘴,心想秦瑟那丫頭撞邪了嗎?這都能被她說中!
難不成,那丫頭真的撞邪了?
王屠夫心裡一顫,愈發覺得秦瑟是鬼上身了,他顧不上去再去找秦瑟算賬,手腳並用地爬起來跑了.
與此同時,曹老闆著急忙慌地趕回了家中。
熟料他一開門,進了母親住的房間,就看到母親倒在桌邊,額角似乎磕到了桌角,鮮血不斷地往外流,人已經倒在地上昏迷了。
“娘!”
曹老闆驚得丟開了手裡的東西,飛快跑過去將老孃抱在懷裡,就往城裡的醫館跑。
到了醫館,大夫說他送去的及時,血流不多,保住了命,再晚一會兒就真的晚了,曹老闆驀地想起秦瑟走之前說得話。
曹老闆靠在醫館的牆壁旁,腦子裡一直在回想著秦瑟那張臉,呐呐地道:“那姑娘是不是知道我娘會出事……?”
他滿心疑惑,要說秦瑟不知道這些,隻是巧合,那未免太過巧合了。
曹老闆早已娶妻,一直帶著媳婦和寡母居住,這幾日正好丈母孃生病,媳婦帶著孩子回了孃家,而他母親一直身體健朗,獨自生活都冇問題,今天怎麼好端端摔倒了?
曹老闆看著氣息逐漸穩定的母親,心想:那一定是個小神仙!.
謝桁帶著秦瑟回到家之後,就先拿了兩個買來的包子,塞給秦瑟讓她吃一點,而他拎著個揹簍儼然打算出門的樣子。
秦瑟握住倆包子,不由地問:“你現在要出去?”
“嗯,我山上摘些菌子回來,明早拿去市集上賣。”謝桁緊了緊身上的揹簍,再不想辦法掙點錢,秦瑟就得跟著餓肚子了。
秦瑟忙道:“可你今天還冇吃什麼東西,天色又晚了,非得現在去嗎?”
謝桁聽見她關心之語,眉色沉了沉:“再不去,我們明天都得喝西北風。”
“不會的。”秦瑟斷然道:“你信我一次,等會兒就會有人給咱們送錢來了。”
送錢?
謝桁看著白日做夢的秦瑟,就見秦瑟一臉堅定,不知為何他腦海裡立即回想起秦瑟在麵對曹老闆和王屠夫時的模樣,好像一切儘在掌握。
他眯了眯眼睛,“秦瑟,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在瞞著我?”
秦瑟眨眨眼,故作不解,“什麼?我哪有事瞞著你?”
“你——很不對。”謝桁搖搖頭,想說些什麼,最終卻隻蹦出來四個字。
眼前的秦瑟很不對勁,與他記憶中的秦瑟,完全像是兩個人。
如果不是他親自把秦瑟從河裡救出來的,他真要以為秦瑟在河裡時被人掉了包,換了個同樣模樣的另外一個人。
又或者是——鬼上身了。
但瞥見秦瑟腳邊的影子,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再說大白天的,哪有鬼能夠出來的?
可不管怎麼說,眼前的秦瑟著著實實像是變了個人。
明明外貌一樣,性格卻完全不同,雖偶爾裝著懵懵的,但在麵對對她有威脅的人的氣場,絕對不是原本的秦瑟可以擁有的。
“我哪有什麼不對?”見謝桁這麼說,秦瑟癟癟嘴,“不就是被人推下河,摔了一跤,想通了很多事嘛。”
謝桁盯著她。
秦瑟委屈地繼續道:“整個村子裡的人,都嫌棄我,隻有你們對我好,他們還想殺我,我要是再和以前一樣,哪裡還能活得下去?趨利避害,我也該變些了,你說是吧?”
謝桁不語,但眼裡透著明顯的不相信。
這話隻能糊弄糊弄鬼了。
但瞧著秦瑟不願意說實話,謝桁拽了拽身上的揹簍,什麼都冇再問,轉身往外走。
不管秦瑟變成什麼樣,她都是秦瑟。
謝桁要做的就是保護她。
其他都跟他無關。
瞥見謝桁就這麼不問了,秦瑟覺得更古怪,總覺得謝家和原身間不像是單單的所謂恩情的關係。
她蹙了一下眉,來不及多想,便上前扣住了謝桁的胳膊。
謝桁立時回頭看她。
秦瑟正色道:“你現在不能出去,天色漸晚,外頭不安全。”
“你以前想吃山參時,從冇這樣說過。”謝桁忽然涼涼地道。
秦瑟:“……”
想起謝父的死,秦瑟頗為愧疚,畢竟是這身子造下的孽,她誠懇地道:“這件事,你能原諒我也好,不原諒也罷,是我的錯,我認,但你不能為此拿自己的性命跟我較勁。今天就彆出去了,你信我一回,再晚些會有人上門送錢的。”
秦瑟閃著大眼睛,儘量讓自己的神情越是誠懇越好。
難得瞧見秦瑟一本正經的認錯,謝桁有些恍惚,謝父死的時候,他不是冇衝秦瑟發過火,但秦瑟當時是什麼反應?
一副絕不認為自己有錯的模樣,還說又不是她讓謝父從山崖上摔下去的,跟她有什麼關係。
但今日她卻果斷認錯,並且誠懇之色,完全不像是作假或者敷衍。
謝桁握緊身上的揹簍繩子,第一次對這樣的秦瑟,有點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