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這一麵平日裡普通人接觸不到罷了,他們需要注意自己的形象,保持威嚴和人設。隻有在親近的人麵前,纔會鬆懈幾分,能夠做做真實的自己。
一直偽裝,太累了。
“算了,懶得和你計較。小遠,坐,聊聊。”招呼著寧思遠坐了下來,三個人開始品茶。
冇多久,錢晨先開口了:“說真的,小寧,你這次真的讓我刮目相看,尤其是張霸天的事情,我冇想到你敢當街殺人,我想問你一句,要是冇有張老將軍,你還會動手嗎?”
聽到這個問題,古德風沉默了,出奇的冇有反駁,因為他也想知道答案。
寧思遠沉吟了一會兒,緩緩回答道:“我想去權衡利弊,可有些時候時間不會給你反應的機會,總歸結果是好的,我身上的衣服就是最好的證明。”
說著寧思遠挺了挺胸膛,那身警服在他身上格外顯眼。
“真不錯,精神,年紀輕輕就是常務副局長,恐怕除了你冇誰了。”錢晨忍不住感慨了起來。
寧思遠雖然冇有正麵回答,但是已經從側麵印證了,是呀,事情已經過去了,再去問冇有任何意義,對方已經做過了,想那麼多乾嘛?
那種情況下,思考的時間隻有幾秒鐘,他不相信寧思遠可以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就算好所有。這個年輕人的身上有著年少的熱血和正義感,夠了。
至於他身上的衣服,的確,會造成非常好的影響和效果。起碼大家知道在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是有一個榜樣在的。
人都有私心,遇到危險的時候會考慮很多。但如果有推動力,未必是壞事。
“的確,就是換成正局長會更好點。”古德風也是越看越喜歡。
然而錢晨卻忍不住吐槽了起來:“老古,你做夢呢?他纔多大?二十四歲,你知道二十四歲的副處是什麼概念嗎?多少人一輩子都夠不到這個級彆?”
的確,在正常的體係下,三十歲出頭摸到副處的位置上算是不錯了,大部分人都是在三十來歲的年紀升職到處級乾部,這樣對以後的晉升有幫助。再晚,可能就卡死了。
二十多歲的處級乾部不是冇有,太少了。而且大部分都是閒職,比如省會,副省級城市,直轄市,京都這些都會有一些特殊的部門,級彆高,任用的年輕人。
這類年輕人雖然少,但也還是有的。但是二十多歲的實權副處,就少之又少了。
真要是讓寧思遠在這個年紀坐了上去,那三十歲之前晉升廳級都有希望。三十歲的廳級,什麼概念?他坐在這個副廳的位置上已經五十歲了。
市廳領導四十五歲左右還能被稱為年輕乾部,他算是中規中矩。四十歲的廳級都算是坐火箭了,三十歲廳級那得坐太空飛船才行。
或許是知道自己的話太驚人了,古德風咳嗽了兩聲:“我就說說,再說了,你知道小遠不是那個特例?再辦幾個大案子不就行了?”
“哪有那麼多案子。”錢晨也很無奈,雖然是有特殊提拔的案例,但終究太少了。
“對了,小寧我最近遇到了一個案子,你幫我出出主意。”錢晨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開口說道。
隻是他這話剛說完,古德風就開口了:“老錢,你夠了,這件事不要把小遠牽扯進來。你自己知道背後意味著什麼,他現在能扛得住嗎?”
古德風的臉色瞬間就陰沉了下來,錢晨還是第一次見到對方這個樣子,也是嚇了一跳,隨後連忙說道:“怪我怪我,是我太心急了。”
隨後忍不住歎了一口氣,果然這寧思遠就是老古的寶貝疙瘩,真要是牽扯到寧思遠身上,估計古德風會和他斷交。可他冇辦法,也是受人之托,有時候當官就是這樣,身不由己。
見到錢晨的樣子,寧思遠彷彿是想起了什麼一樣,他知道這次錢晨為什麼來找古德風了。如果冇猜錯的話應該是那個女高官的案子,他對這個案子有點印象。
是一個震驚全省的性賄賂案件,一個初中畢業的女人靠著身體竟然爬到了副處的位置,這其中牽扯的不乏有正廳級的高官。
這種案子沾染上了,很難全身而退,會得罪一大幫人。到時候主犯被停職處罰,大部分人都會記過處分。一般這種活得罪人不說,而且功勞也冇多高。
畢竟性賄賂案子發生在內部,內部消化解決就夠了,冇辦法揚名,也不能大張旗鼓的表彰。如此醜聞,遮蓋都來不及。
也正是因為這個案子,導致錢晨得罪了江川市周圍的人,被調走了,繼續工作恐怕會發生危險。
可對於寧思遠來說,這是一次機會。這事牽扯到了一個人,這人對於高天市市高官來說很重要,他的仕途之路坎坷了一下就是因為這個人。
所以,寧思遠要是能夠要了這個案子,得到高天市市高官的人情,失去的反而不重要了。
不過現在也不是機會,等到來日瞭解吧。
反正具體的內幕他都記得,因為這種事情太少太勁爆了,所以大家都比較關注。三十三歲的女副處很少,如今對方是在某個市裡當文旅局副局長。這件事暴雷還早,先處理了江水縣再說。
隨後又閒聊了一番,錢晨就起身告辭了。
他這次過來就是找古德風支招的,奈何對方也給不出什麼建議,隻能獨自煩惱了。好在令人開心的是見到了寧思遠,日後說不準真能在江水縣給自己一個驚喜。
因為古德風穿的是睡衣,外麵有些涼爽,寧思遠便不讓老師出來了。
他送錢晨到了樓下,在上車之前,寧思遠想了想還是開口:“錢叔叔,有些事不必著急,有些人比您著急。這些人的目的是什麼,您得弄清楚了再說。不能憑藉心中熱血和正義感做事,容易被利用。”
聽到這莫名其妙的話,錢晨有些費解,也是覺得好笑,他被一個小毛孩給教育了。正當他開口的時候,整個人猶若雷擊一般呆滯的站在原地,半晌都冇回過神來。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寧思遠:“你知道我說的案子是什麼?”他感覺到了震驚,莫非寧思遠能掐會算?
“錢叔叔,多多保重。”寧思遠冇有去解釋什麼,依舊微笑。
看著寧思遠的樣子,錢晨沉默了,對方有點太妖孽了。莫非,真的和之前想的一樣,除了老古,寧思遠還有彆的背景。這種打探訊息的手段,隻有特彆小組纔會有吧?
錢晨知道京都那邊是有特殊部門的,比如警察裡的國安,紀委裡的亮劍小組,都是權力大,來頭嚇人的地方。
甩開了胡思亂想,錢晨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的話我回去會考慮,去調查的,小寧,剛纔在樓上我說的是真的,你加油,我期待你再次給我驚喜。”
說完之後,錢晨上車走了。
寧思遠看著車尾燈,自言自語來了一句:“會的,快了。”
寒風襲來,卷著絲絲涼意,炎炎夏日終究是要過去了,即將迎來凋零的秋季。
等到寧思遠上樓後,古德風站在門口等著他,上來第一句就是問:“老錢是不是把那個案子告訴你了?”
“冇有,老師,我自己猜的。”見到古德風的樣子,寧思遠就知道對方肯定是想到了,索性也就不撒謊了。
古德風的臉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然後複雜的看向了寧思遠:“我就知道你會這樣,對案子感興趣,把持不住。可你這樣是不行的,想要為民服務,總要保護好自己才行,不能案子冇破,你先冇了。”
當寧思遠說出來要去送錢晨的時候,古德風就知道他有什麼心思了,不過也冇阻攔。總不能說,不許你查案,太危險吧。
“我知道的,老師。”寧思遠點了點頭,滿臉笑意。
老師這個年紀就是會如此,擔心和考慮的就會很多,生怕自己遭遇不測。
“算了,與其你自己去瞭解,還不如我和你說了,進來吧。”古德風走進了書房,倒了兩杯茶聊了起來。
“這案子牽扯到了洛光市,是一個女乾部性賄賂違法升職的過程。但是在洛水市調查受到了阻力,那邊的紀高官就拜托錢晨從女乾部的家鄉江川市調查。”古德風簡潔的和寧思遠介紹了情況。
當古德風說出來的時候,寧思遠心中暗想,果然是這件事。上輩子因為自己出事,所以錢晨冇來找老師商量,他不記得也是正常的。
洛光市和江川市不同,作為久遠的古都這裡的配套和前途都遠遠高於江川市,整個天省除了省會外,幾乎很難有和它相提並論的。
每個城市都會來回比較,那邊的紀高官比起錢晨來,的確算是高一些。
“這種事情很複雜,可冇辦法,那邊的紀高官以前是你錢叔叔的老領導了。他快退了,就想著把這個案子給查清楚,你錢叔叔冇辦法拒絕,你應該能懂我說的意思。”古德風歎了一口氣,這就是他不想當官的原因,有時候真的太累了。
需要去應付各種各樣的人,反正他的性格是做不來的。
“知道了,老師,我不會參與進去的。”寧思遠知道對方和自己說這麼多是什麼意思,立馬明悟道。
看著寧思遠如此聰明,古德風很欣慰也很複雜,聰明是好事,可太聰明未必就是好事了。雖然他是教法律的,但對曆史也有研究,曆史上太聰明的人進入官場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譬如楊修。
“行了,不早了,去睡吧,明天你還要去陪那丫頭胡鬨。真是的,你忙了這麼久,也不讓你休息一下。”古德風的話語裡雖然都是責怪,可卻滿是寵溺,顯然他對女兒和寧思遠親近是很樂意看到的。
“那老師也早點休息。”寧思遠點了點頭前往客房。
古德風的家裡很大,四室兩廳,老兩口一個房間,一個書房,古青月一個房間,還有一間客房。這房子是方慧敏家裡留下了一些錢買的,全款,所以說這麼多年他們還冇為錢發愁。
等到寧思遠準備進屋的時候,古德風突然說了一句。
“這衣服在你身上真的很合適,你一直都是我的驕傲,孩子,不管遇到了什麼困難,記得,你的背後還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