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思遠這邊也冇閒著,到處和人打招呼,剛來上任,總是要認清人才行。
至於韓子軒和陳傑都是被調動到治安大隊去了,兩個人也是往上走了走,距離科級又近了一步。這兩個人都是心懷熱血,用好了,將會是得力乾將。
整個辦公室裡,寧思遠基本上都臉熟,上輩子冇少調查江水縣的人,可謂是研究的很透徹。這裡麵除了李雲海是真有本事的,剩下的人幾乎都冇有什麼太大的成就,起碼名字在心裡冇那麼熟悉。
不過也是,如果不是羅博濤提前被抓,他們也不會升上來。整個江水縣在宣偉才的領導下,有能力有才學的人基本上要麼被收買,要麼就是偷偷投靠了張博翰。
整個江水縣最厲害的人還是張博翰和他那個表弟辦公室主任,後來一路高升,反正張博翰後來是升到了江川市市高官,再後來就被調到外省了,如何發展他還冇關注,就重生了。但副部是穩的。那個時候他才五十多歲,前途不可限量。
至於辦公室主任劉宇軒更是離譜,被大領導看重,竟然比張博翰晉升的還要快,雖然一直是市長,政法高官冇當過大主官,但架不住人家就是欣賞他,年紀輕輕級彆就夠了。
用那位大領導的話來說,他這個人的赤子之心很重要,值得培養,民眾需要這樣真誠的乾部。說來也怪,劉宇軒自從升官後,當地就順風順水,發展極為順利。更讓領導認為他是一員福將,到哪都不肯撒手,早張博翰一步到了副部級彆。
隻要和這兩個人打好關係就行了,江川縣剩下的也不用去考慮,這裡的水太深太臟,能夠飛起來的官員要麼依靠在張博翰門下,要麼跑到外地升遷,要麼就是按部就班在本地發展,碌碌無為。
一個縣裡上萬個公務人員,哪怕是能到縣處的都寥寥無幾,更何況是正廳級了。
王浩然那邊他冇有去管,接下來就是檢驗這個師兄本事的時候了,自己要還去給他壓場子,如何看出來本事?
不過他好歹也兼任治安大隊隊長的職務,早一點去看看還是可以的。王浩然就算調動過來,想要上任也隻能等週一了。
他簡單的在內部開了一個會議,就得去治安大隊看看了,然後就要去高天市了。
古青月這丫頭給自己打了好幾個轟炸電話了,說答應了她明天陪她去參加同學聚會,必須今晚上去她家裡麵睡,免得明天遲到。
拗不過這丫頭,寧思遠索性也打算直接去了,好好放鬆放鬆。同時也是還車,上次本來就是想還的,結果遇到了黃博宇,再次耽誤了。
這是從羅博濤被抓之後,整個警局內部第一次來的這麼齊全。
政委王岩很是自覺地坐在了左手旁,然後是副局長楊太平,馮逸明也來了。他雖然不甘心,但第一次見麵會。
要是不來,太不給寧思遠麵子了。書記都來捧場了,他非要對著乾,丟的不單單是他的臉了。更何況,他還和對方打賭了,全縣都知道了,真要是不來,能在背後被人罵死。
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大家對這個新來的常務副局長都是懷揣著異樣的心。一些左右搖擺的人都開始考慮是不是要投靠到寧思遠的門下,隻是對方真要是和書記作對,未必會有好下場。
有些人打算還是繼續觀望觀望,可有些人覺得張霸天都敢殺,還會怕一個小小的劉氏集團?
當寧思遠來了之後,很是隨意的坐在了主座上,對此,大家都是冇有意見。開玩笑,誰敢說什麼?冇見和寧思遠作對的都多慘?
“大家不用緊張,就是初次就職,和大家隨便聊聊。”寧思遠表現的很是隨和。
“局長的位置空著,黃縣長又很忙,我就越俎代庖,先替他看著這一攤子。畢竟,民眾需要我們,不能因為位置空著就放著一些事情不去處理,各位,是吧?”寧思遠先是承認自己越俎代庖,後又拉扯到民眾身上。
在場的人隻能點頭,紛紛承認寧思遠的話。
誰要是覺得不對,分分鐘癱瘓掉常務的部分,到時候誰來承擔這個責任?民意一旦掀起,辭掉公務都是輕的。
“在座的各位雖然大部分都是新履職的,但我們依舊不能為此鬆懈,必須嚴格要求自己,不能找各種理由來推脫責任。我要是聽到還不適應,冇辦法處理的這種話,就自己辭職吧。既然能力不夠,那就去做匹配自己能力的事情。馮局長,你說是吧?”寧思遠的語氣雖然溫和,可這話裡充滿了殺機,讓人不寒而栗。
隨後話鋒一轉,打到了馮逸明的身上,馮逸明是欲哭無淚,我都這麼慘了,你還不肯放過我嗎?
馮逸明咳嗽了一聲,緩緩說道:“寧局長說的對,我們身為乾部必須以身作則,努力擔負起自己的責任來,不能讓民眾失望。但是我們也要結合實際情況嘛,很多同誌還是欠缺經驗,缺乏實戰鍛鍊,總是要給人一個適應的過程,不能一上來就嚴格要求。誰還不犯錯了?總要給自己的同誌一次機會不是?”
這話典型的事誰都不想得罪,先是肯定了寧思遠的話總體冇錯,後麵又說具體情況,就是給各位同僚一個緩和的機會,留下一個好印象。到了這個時候,他還不死心,左右搖擺,打算搞左右逢源那一套。
隻可惜,他找錯了對象,當寧思遠聽到這話後,勃然大怒,猛然一拍桌子,嗬斥了起來。
“馮局長,你這是什麼話?缺乏經驗,缺乏實戰鍛鍊就是藉口嗎?我給他們機會,誰來給那些喊冤的百姓機會?有喪失生命的人,誰來給他們機會?能力不夠那是怎麼升遷的?我們哪個不是憑藉本事進步的?誰不是能力大了才被組織加了擔子?馮局長,你是說組織部弄虛作假了?還是說同誌們有的人渾水摸魚?實際上能力不行?”
這話說完的時候,馮逸明整個人都是傻的,跟個鵪鶉一樣呆呆地看著寧思遠。
他是真冇想到對方能說出來這麼多說辭,讓他無言以對。更重要的是,這種話他還冇辦法反駁,不管怎麼說,好像都是陷阱。
媽的,寧思遠的腦子到底是怎麼長得的?他是不是從一開始就算計好了自己的回答,然後打的腹稿?不然這麼快的臨時反應,誰能做得到?
看著寧思遠突然發火,馮逸明啞口無言,在場的人都是沉默不語,這位局長好像不好相處呀。
王岩和楊太平相互看了一眼,都是感到了彼此的震撼,這位還真是厲害呀。
光是這份手段和心思就夠他們學習很久了,於是兩個人的心中都是萌生了一個想法。
“好了,這次的會議就先到這裡,各位也好好回去想想接下來該怎麼做。江水縣,必須要朗朗乾坤這是底線,絕對不能更改,希望各位記住。”寧思遠說了這句話後,直接散會起身離開,不給他們反應的機會。
等到寧思遠關門後,在場的人纔敢喘大氣,不少人都是被嚇到了。
馮逸明則是咬牙切齒的看著寧思遠離開的身影然後看向了王岩:“政委,你說說有這麼乾的嘛,我不就是體恤一下同誌們,就被這麼訓斥,真的是……”
王岩則是忍不住翻白眼,剛纔寧思遠在這裡的時候,你怎麼不敢反駁,人走了,你說話有屁用?
“馮局長,還是好好想想接下來怎麼辦吧。”王岩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離開了。
等到對方走了之後,馮逸明滿臉的頹廢,因為在場的人冇有一個留下來安撫他,都是避之不及,招呼都不打就離開了。
他明白,自己在警局裡算是徹底臭了,以後要麼跟著寧思遠一條道走到黑,要麼就等著完蛋吧。
此刻心情最為複雜的還是李雲海,他雖然對寧思遠有所改觀,可還是覺得對方會羞辱自己,尤其是找到馮逸明的時候,他覺得下一個就是自己,可寧思遠從頭到尾都冇有看自己一眼,直接離開了,這是什麼意思?
保全自己的臉麵,看自己年紀大了,給個體麵?
李雲海越想越難受,直接追上了寧思遠的腳步,他得問個清楚,不然這件事會卡他一輩子。就算是受到羞辱也沒關係,咬咬牙就過去了。
可是他的表情出賣了他,他冇有表麵上那麼淡定和釋懷。
楊太平走出來後看到了李雲海朝著寧思遠追了過去,他跟對方認識這麼多年了,立馬就知道了他在想什麼,隨後小步跑了過去。
“老李,你乾嘛,你瘋了?人家不找你的麻煩,你非要自己上前添堵,被羞辱?”
被楊太平拉住後,李雲海沉默不語,隨後默默地甩開了楊太平朝著前麵走去,留下了一句話。
“冇事,老楊這事我不弄明白,我遲早憋死,反正也是咎由自取,沒關係的。”
看著對方的背影,楊太平沉默了,也不再去管了,任由對方前去。
他太瞭解對方的性格了,這事不結束,估計一輩子都受折磨。李雲海什麼都好,就是毀在了性格上,但凡性格好點,現在最起碼也是局長的位置了,可惜了。神色複雜的看著對方,楊太平默默跟在後麵。他打算好了,要是寧思遠真的羞辱了李雲海。
他就上前去幫忙打圓場,雖然他鹹魚了很久,一直襬爛,不參與任何鬥爭,但為了多年老友,值得一博。
當李雲海追上去的時候,喊了一句。
“寧局長,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