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猶自笑著,忽然聽不到白錦的聲音,不由轉眸看去,便見白錦麵色蒼白。
“錦兒?你咋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沈氏心中一驚,要知道白錦身子剛好一些。
白錦回過神,她強自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和驚懼,麵色淡淡的搖搖頭,安撫道:“娘,我冇事。”
沈氏猶自不放心的抬手摸了摸白錦的額頭,白錦那些沈氏的手,笑起來:“娘,我真冇事,您彆擔心。”
沈氏遲疑的點點頭:“若是身體受不住,跟娘說,咱們歇一歇在走。”
“娘,我真的冇事,就是替大舅舅高興,又有些心疼大舅舅他們。”
沈大虎那麼好的一個人,為啥唯一的兒子卻是個癡兒呢?
沈氏顯然也想到這個地方,亦是歎息一聲:“墨兒怎麼看都不像……哎,真是可惜了。”
母女二人感歎著,在路邊等了麼美多會兒,便見拉人的板車緩緩醒來。
白錦心中思緒繁雜,板車停下,她便跟著沈氏上了板車,卻冇有注意板車上的情況。
她正兀自出神,忽覺身邊有人擠她。
白錦回過神,她記得方纔上車的時候人不多啊,抬眼看去,果見板車坐著的三個人都緊緊挨著自己和沈氏坐。
而在他們前麵的地方,卻是空出了一大片,那空蕩寬敞的地方,卻是坐了一個男人。
這男人身著一襲墨黑色粗布長衫,袖子半挽,劍眉星目,麵色陰沉,正是白錦見過一麵的暮雲深。
暮雲深似乎感受到白錦的目光,他忽然望過來,白錦隻覺他的眼神深沉的可怕。像是一汪深潭,要將她吸進去似的,心中一跳,登時就垂下頭不敢在看。
板車上的氣氛極為緊張,也極為壓抑,原因隻因這個上麵坐了一個被人稱做災星的男人。
擠坐在白錦身邊的幾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臉上眼中滿滿的都是厭惡和嫌棄。
暮雲深卻似乎並不在乎,他也的確不在乎,他在乎的,隻有一個人,當他看到她的看著自己的目光不像其他人一般,嫌棄厭惡時,陰沉的麵色便緩和了許多。
待到了大邱村,其他人都紛紛下車,付了錢後,像是身後野獸追趕一樣,快步離開。
白錦也跟著沈氏下了板車,付了錢後,沈氏倒是未像彆人那般快步離開,而是對著暮雲深點點頭,算是打招呼,這才帶著白錦離開。
暮雲深站在板車前,一直目送著沈氏母女的身影遠去後,這才收回目光。
“人都走遠了!還看啥?”趕車的車伕是個同暮雲深年紀一般的男人,他看暮雲深的目光倒是溫和許多,顯是同他認識。
暮雲深也不理這人,而是從懷中摸出一個銅板,手一扔,便準確無誤的扔在了那車伕的手中。
“走了!”暮雲深也不轉身,隻揹著身對著身後那人揮了揮手,便大步離開。
那車伕將銅板收入懷中,看著暮雲深的愕背影,猶自搖頭笑著自言自語道:“你小子可真能耐,大老遠的專門從大邱村跑到小邱村就為了和人姑娘坐一趟回家的車。”
說著,車伕甩起鞭子抽在驢身上,驢子高聲喝叫一聲,拉著板車向前走去。
回家的路上,白錦想到娘同暮雲深點頭示意的場麵,便有些好奇的開頭問道;“娘,您認識方纔那個人?”
沈氏點頭,卻是深深歎息一聲道:“他是個可憐的孩子。”
白錦心中默然,的確,暮雲深的身世的確有些坎坷了一些。
“村裡的人冇事就愛瞎叨叨,那孩子被人傳成那樣,日後不知該怎麼活呦……”
白錦回憶了一下那人的形容和穿戴,低聲嘟囔道:“我看他活的挺好的。”
“錦兒你說啥?”
白錦連忙搖頭。
拋開暮雲深不想,白錦的心再次沉下來。
沈氏和陳氏的話,猶在白錦耳邊迴盪。
莫非娘真的有意讓我嫁給劉言郎?她是絕對不會嫁給他的!可是她要怎麼勸解娘打消這個念頭。
一路心事重重的回到家,而當晚,白家便鬨了不愉快。
原因無他,正是沈大虎無法幫白高明的忙,白高明當場就黑了臉,並且諷刺道;“三嫂,咱可都是一家人啊,沈大哥是你的親大哥,他那麼疼你,咱家誰不知道啊?你這樣說,是否因為你們不想幫我?”
白老漢和王氏亦是黑了臉,白老漢直接看向坐在沈氏身邊的白高明:“三兒,你就是這樣對你弟弟的?弟弟有忙,你們這個做哥做嫂的就不能張個嘴,幫個忙?”
白錦緊緊挨著沈氏和白高忠坐著,此時的她低著頭,雖然心中有怒,可是她這個做小輩,是絕對不能開口插嘴的。
白好忠滿臉愧疚的垂下頭,低聲道:“爹,這件事不怪阿阮,她的確說了,而大舅子他也的確幫不了。”
“哼!不是幫不了,而是不願意幫吧?”白高明一臉嘲諷的看著白高忠,冷笑著道。
嘭!
白老漢顯是發了怒,他將碗重重的擱在桌子上,轉眼怒目瞪著白高忠。
王氏也蹙眉,瞪了一眼沈氏,對白高忠道:“三兒,你可是做哥哥的!你媳婦兒說啥你就信啥?我看她就是回了趟孃家,啥都冇說!”
沈氏早就憋了一肚子氣,此時她緊緊捏著衣袖,壓抑著心底的怒火,平靜道;“娘,你咋能這麼說?四弟有困難,我這個做三嫂的當然要幫,可是那也得幫得上,以前四弟有需要幫助的時候,我大哥不是都幫了?可是這一次,他的確幫不了。”
王氏嘴唇緊抿了幾下,說不出話。
的確以前白高明隻要有了困難,沈氏就會去找沈大虎,給白高明擺平麻煩,就是因為這樣,為啥這次就不可以?
沈氏說完,看向黑著臉的白高明道:“四弟,按理說我這個當三嫂也是你的長輩,你在外做生意不容易,我們都理解,隻要你需要幫忙,我們也都是幫了的,當初你湊錢做生意,幾個兄弟也都是湊了錢讓你去做生意,你有了困難,三嫂也都儘心的幫你了。”
白高明神色淡然,甚至帶了一些理所當然。
“可是這一次,我們的確幫不了你,你在外做生意也有好幾年了,總是有些自己的路子和法子,能獨當一麵的。”
“哼!”白高明完全不感激沈氏和白高忠以前為他所做的,反而是理所應當的在享受,如今,他聽著沈氏的話,卻氏將筷子狠狠甩在桌子上,豁然起身,冷笑著道:“三嫂這話是在埋怨我以前找你幫忙了?我也一直以為咱都是自家兄弟,有了困難,當然是互相幫襯。”
頓了頓,白高明嘲諷的道:“如今看看來,有些人心中是對我早有意見,恨不得我走了?”
“誰敢?!”白老漢也發了怒,頓時就怒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