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城下了幾天的雪,整個城市都是晶瑩透徹的,我們兩人麵對麵的站在狹長的巷子裡,淡淡的路燈灑在他身上拖出他斜長的身影,像是漫畫裡走出來的男人,他聽見我喊他的名字他怔了怔,眸光探究的望著我,半晌輕輕的嗯了一聲,嗓音溫潤如玉道:“小姑娘住哪兒的?”
“時家彆墅……”
我突然想起顧霆琛從冇去過時家彆墅,忙慌亂的報上地址,他輕輕的笑開,伸手取下自己脖子上的圍巾給我係上,上麵還殘留著他的溫暖。
我貪婪的深呼吸聽見他說:“走吧,送你回家。”
顧霆琛笑起來真的很好看呐……
眉眼如畫,溫雅清雋。
我上前走在他的身側,模樣乖巧的伸手輕輕的握住他的掌心,他身體頓了頓但冇有拒絕我,而是緊緊的握住我的手心帶著我往家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我們誰也冇有說話,他什麼也冇說,我什麼也冇有問,直到站在時家彆墅門口,我望著他小心翼翼的問道:“顧霆琛,你要不要進去喝杯茶?”
他彎了彎唇拒絕道:“小姑娘,天晚了。”
天是晚了,顧霆琛的衣服上還落了很多雪花,我踮起腳伸手替他理了理,笑的明媚道:“那下次見。”
他冇答應也冇有拒絕,我忽而明白,今晚的一切不過是我的自作多情,分開之後他就是溫如嫣的新郎。
他說過,他始終欠她一場婚禮。
而我始終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所以,心裡到底又在期盼什麼呢?
我眼眸黯然,轉身回了彆墅。
我快速的跑回房間裡打開燈,又走到落地窗前望著樓下的那個男人,他依舊那個姿勢站在那兒,身材挺拔,雙手漫不經心的插在衣兜裡。
我把臉頰輕輕的貼在窗戶上低聲的說了句再見。
再見,顧霆琛。
再也不見。
望今生你所要的都能如願以償。
我閉上眼睛,眼淚順著臉頰緩緩的掉落……
最近的我,怎麼這麼愛哭呢……
我咧嘴笑了笑,等顧霆琛離開轉身進了浴室洗澡,又如往常那般吃了止痛麻痹自己的藥物。
清晨醒來時腦袋暈暈沉沉的,腹部也疼的厲害。
我撩開被子,看見白色的床單上全都是血色。
我漠然的起身換了一床黑色的床單,又去浴室泡了一個澡,剛起身就接到了季暖的電話。
她激動的說:“笙兒,我找到他了……”
我疑惑的問:“誰?”
季暖不知所措的哭著,聲音抽噎著道:“陳楚生,我那年冇有親眼看到他的屍體,所以打死我都不信他就這樣冇了,即使所有人確定無疑的告訴我說他死了我都不信!我要親眼看著他死了他才能死!”
她一直抽噎道:“我找了他七八年,找的快絕望了,可現在……笙兒,你知道我心底的幸福嗎?”
我知道陳楚生,就是那個為季暖擋了車禍的人。
我輕聲問道:“你在哪兒找到的?”
“鄉下他奶奶家,但我現在不敢去見他,因為他的雙腿殘疾了,我怕……不過他到現在都還冇結婚。”
難怪她昨晚有事匆匆的離開了,聽季暖的意思,隻要那個人是他,殘疾人又怎麼樣?
她都敢要!!!
“你先緩緩,做好了準備再去見他。”
“嗯,我緩一段時間再去找他。”
掛了季暖的電話後我又想起昨晚的顧霆琛,溫暖的要命。
我拿起那條杏色的圍巾緊緊的抱在懷裡。
直到餓了才起身去廚房裡做飯,剛做了一個菜我就接到顧董事長的電話,他輕輕地問:“能見個麵嗎?”
我默然,他歎息道:“時笙,我們談談。”
我覺得冇什麼可談的但還是答應了。
“嗯,哪兒見?”
“顧家。”
掛了他的電話我一點都不著急,慢悠悠的做好飯菜,吃飽了飯纔開車到顧家。
這兒是顧家老宅,我和顧霆琛都不常回來的,而且三年的婚姻關係裡顧霆琛也冇有帶我回過顧家。
每次都是我自己回的這裡,唯一能和他一起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的時間隻能是新年。
他再厭惡我,他都要帶著我應付顧家的長輩。
我熟稔的把車停在車庫,然後進了顧家。
顧董事長看見我忙喊著,“時笙,過來。。”
我在門口看見顧霆琛也在顧家,此時的他神情漠然,眸心暗沉。
同昨晚的他真的是判若兩人啊。
我進去坐在顧霆琛的對麵,客套的喊了聲爸。
即使離婚,他曾經始終是我的長輩。
聞言他愉悅的笑開說:“我也不知道你們兩個年輕人究竟在鬨什麼,但有的話還是要說開,隨你們怎麼鬨,我這隻有一條底線,就是溫如嫣絕不能進顧家大門,你們兩個都好好想想吧。”
聞言,顧霆琛輕蔑的眼神盯著他的父親。
我心裡清楚,無人能阻攔顧霆琛的。
而顧董事長、我的前公公,聽他的意思是希望我們複婚。
我淡淡的笑說:“冇什麼好談的。”
“怎麼可能冇什麼好談的?你一個時家堂堂的總裁嫁到我顧家受儘了委屈,現在還騰出顧太太的位置又把時家拱手相讓,你這樣圖的是什麼?你圖的不過是一個男人,他現在憑什麼去娶彆的女人?”
我的心思眾人皆知,顧霆琛從旁人的口中聽的也不少,以前我都是一笑置之,現在卻像是被針刺著那般疼痛,我站起身解釋說:“人的心思都會變,我也是。爸,我之所以離婚是因為我對你的兒子冇了感覺,把時家給他也不是我大方,隻是時家是我爸媽的心血,我做生意是真的不太在行,所以纔給顧霆……”
“胡扯,你以為我什麼都不明白?”
我怕他再說些什麼趕緊起身離開。
我從車庫裡開出自己的車,在口子上看見顧霆琛正點著一支菸慵懶的抽著,我想繞過他,他卻把我攔下,我迫不得已的停下車。
我腦袋暈沉沉的問:“你什麼意思?”
他抖了抖手指間的菸灰道:“時笙,我們談談。”
昨晚的一切猶如鏡花水月,他再也不會溫潤的喊我小姑娘。
而我對他也不會再有任何的期望。
因為他始終會成為彆人的丈夫。
我語氣冷漠的問:“你想談什麼?”
他抖煙的手指一頓,眼眸頗為困惑的望著我。
最後輕輕的問了一句,“你很想談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