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夏雲棠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將女兒身上的衣服和自己的衣服換了。
白天的衣服沾滿了泥土,換上乾淨的衣服,兩個人才躺上床休息。
剛躺下冇有多久,睏意就襲上來,她將嬌嬌給抱在懷裡,兩個人冇一會兒都進入了夢鄉。
鄭嬌嬌覺得全身暖洋洋的,不自覺地向溫暖的源頭靠近。
終於到達了目的地之後,她的嘴角不自覺地露出一個十分滿意的笑容。
已經很久,很久冇有感受到這樣的溫暖了。
不僅很溫暖,而且還軟乎乎的。
找了一個特彆舒服的姿勢之後,她又安心地進入夢鄉。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美美地又睡過去之後,夏雲棠卻是被女兒剛纔的動作給吵醒了。
她一看懷裡的女兒,睡得很香,不禁露出一個十分無奈的笑容。
“真是一頭小豬!”
把彆人給吵醒了,自己倒是睡得超級的香。
她看一眼天色,外麵已經大亮了,估計村裡麵的人已經全部上工去了。
想了想,將懷裡的女兒小心地給挪出去,蓋上一小塊被子,很小心翼翼地下床穿鞋。
現在大家腳上穿的最多的就是做的布鞋,說實話,她還真有點不習慣。
布鞋整個都是平底的,她以前穿的鞋都要帶一點跟,穿起來才舒服。
不過,這隻是很小的一個方麵,她能夠忍了。
隻是,當她進了廚房才覺得崩潰。
鄭東雲還在的時候,是大隊上出了名的吃苦耐勞,一年乾個不停,家裡家外的,基本都是他一手操辦。
原身身體不好,不能乾重活和累活,他就乾脆攬下了所有的活,不叫原身受到一點操勞。
他的肯乾,加上他父母在世的時候留給他的一點錢,雖然並冇有將家裡麵的舊房子拆了重建,但是進行了翻修。
家裡的火炕和灶台也換成了新的。
然而,這個東西,她完全冇有用過。
灶台用泥巴砌的,有她半個身子那麼高,裡麵放的是一口鐵鍋。
即使對這個年代不瞭解,她也知道在這個年代,鐵鍋不是家家戶戶都用得起的東西。
在記憶裡搜尋了一下,找到了這個鐵鍋是怎麼來的。
秋季糧食收穫後的一天,鄭東雲說去縣裡找事青年坐,然後一連去了一個星期。
原身在家裡麵等久了,差點去縣裡報警,人在一個深夜裡回來了,身上背的東西裡就有這個鐵鍋。
女人好奇問了一句,鄭東雲隻笑著說:“你呀!家裡有的用不就行了?有我在,你不用操心那麼多,隻管在家裡待著就好了!”
“外麵的事情,有你男人呢!”
女人見問不出什麼,隻好無奈地點點頭。
她知道他的性子,不想說的,把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會說的。
想說的,根本不用等到你問。
女人想了想,還是多嘴了一句。
“家裡現在的日子比大隊上的大部分人家都過得好了,你可以歇一歇。”
她隻是突然想到今天村口的大樹下有幾個嬸子在那裡聊天,說有人去換東西,被抓住了,就想給自家的男人提個醒。
家裡那些輕易不能讓人見到的東西,全是男人從外麵弄回來的,想來他肯定不會去,隻是她勸不住,也不能勸。
嬌嬌的病還需要大量的錢,男人如果不出去,靠地裡那點東西,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攢夠去市裡醫院看病錢。
丈夫從年頭忙到年尾,加上最近抓的嚴,也應該休息休息,鐵打的人也不能這麼乾。
她看著屋頂,隻聽到丈夫輕輕地應了一聲,卻並冇有注意到,男人從她說出了這句話之後,就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他看著她,眼裡複雜,最終隻是給了一個淡淡的迴應。
夏雲棠按照記憶裡的方法找來一點乾葉子,這東西很薄,也很乾燥,沾上點火苗子就會瘋狂燃燒,村裡人都把這個用來引火。
點燃了放進灶台下麵的坑裡,然後再放上幾根粗壯的乾柴。
煙塵滾滾,熏得她的眼睛直流淚。
順利地燒起了火,夏雲棠摸了一把額頭的汗,這也是個累人的活,看著簡單,原來也是需要技巧的。
在鍋裡倒了半鍋的水,放進去四個雞蛋,還有幾個紅薯,先簡單吃一點,等中午再吃點好的。
原身的丈夫雖然去了,但是家裡的糧食還是夠的。
因為鄭東雲經常出去的緣故,生怕家裡的母女倆餓肚子,所以常常將家裡的糧食缸填滿了,纔敢放心地出去。
從水缸裡麵用木瓢了一盆的水,夏雲棠自己洗了臉,正準備將水給倒掉,突然想起來,水放在現在是比較稀罕的資源。
大隊上冇有水井,平常用水都要去一兩公裡的小河去挑。
鄭東雲還在的時候,這個活自然是他來乾。
但是,現在他已經去世了,而家裡麵就剩下她們母女倆,手不能挑肩不能扛,這挑水的功夫……
她又看了一眼水缸裡麵的水,隻剩下半缸了……
澆水的動作立馬停下,端進了睡覺的屋子。
這水,能省一點還是要省一點。
將木盆給放下,她準備叫醒床上的嬌嬌,不想,卻看見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在轉。
那雙眼睛的主人看見她了,立馬半個身子立起來,指著她笑:“媽媽,你怎麼跟個小花貓似的?”
夏雲棠立馬愣在原地,不敢置信,“你—你叫我什麼?”
鄭嬌嬌歪了歪頭,“媽媽呀?難道不對嗎?”
她可愛的臉蛋上露出幾分疑惑,她就是她的媽媽呀!
然而,還冇有等她想個明白,就被人一把給抱進懷裡,抱住她的雙手十分用力,她還看見了媽媽攥得發白的手指。
她遲疑了一下,雙手張開,也給了媽媽一個溫暖的懷抱。
夏雲棠幾乎是在一瞬間,眼前就模糊了。
她的嬌嬌,她心愛的女兒,竟然會叫媽媽了!
這是女兒第一次叫她媽媽,她的心像泡進了溫泉裡麵,暖得不行。
一直以來,她最渴望的,就是女兒能夠叫她一聲媽媽。
可是,女兒有殘缺,不會講話,即使她耐心地一點一點教她,她也學不會。
想到這裡,她終於意識到了不對的地方。
“嬌嬌,你告訴媽媽,你怎麼突然會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