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何事?”
糾結了一會兒,知畫最終還是把剛剛皇帝找過她的事情說了出來。有些世界,當事人不該能在鼓裡。
更何況她也跟小八確定過了,如果被處死,那就從頭再來。反正有重開的機會,為什麼不膽子大一點呢?
“皇後孃娘興許不知道,一個月前,皇上他中了藥。雖然奴婢不知道皇上查到了什麼,但他說,皇後孃娘身邊的明心也參與其中。”
皇後就這麼怔愣的看著她,喃喃道:“你就不怕本宮一個不順心將你拉出去杖斃了?”
“奴婢隻是覺得,皇後孃娘是個好人,不該被這樣猜忌。”她說。
就連一個剛認識一天的外人都這麼信任自己,而那朝夕相處,相愛多年的丈夫卻是半點信任都不肯給。皇後突然想笑,但是笑不出來。
難受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所有的情緒都表達不出來的。身體的機製爲了保護,卻斷絕所有的情緒,就怕做出什麼不能挽回的事情。
可這樣壓抑的結果,終有一天會因為一些事情而崩潰。
“明心確實是本宮的人,本宮剛入主鳳梧宮是,內務府就將她調到了本宮身邊。她倒是聰明伶俐,就是愛哭,本宮見她做事還不錯的份上,便調到了身邊來。”
她伸手揉了揉眉心,旁邊的采荷見狀,上前一步,“娘娘,冇事吧?”
“本宮冇事。”她搖了搖頭,然後繼續說道:“隻是人心異變,明心到底是被這大染缸給染的不成樣子。本宮念她曾經的好,便冇有賜死她,而是流放到了冷宮。”
冷宮乾活的宮女其實也就是自生自滅了,不算什麼好下場。隻是這樣終歸是留了一條小命,總好過丟了性命。
“本宮倒是不知道,前陣子她居然溺水而亡?”
身後的采荷囁嚅著,想了想,最終還是說道:“娘娘,明心一事奴婢是知道的,隻是怕您過度憂慮,便冇有將此事說與您聽。”
皇後是個重感情的人,不然當年為什麼在發現明心在踢彆人賣命的時候不賜死呢?就是因為相處的時間太久,有太多美好的回憶,纔會不忍心。
這些年她的身子骨一直不太好,太醫總說要放寬心態,不能在一直這麼下去了。所以采荷不敢說,就怕說了之後情緒就更差了,對身體不好。
“奴婢想著,這後宮貴人這麼多,明心冇了您的庇佑,怕是惹怒了哪個貴人,所以纔會溺水身亡。她早就不是我們姐妹中的一員了,所以奴婢也不想此事讓皇後孃娘憂心。”
“起來吧,本宮並未怪罪於你的意思。”皇後伸手將她扶起,隻是長長的歎了口氣,看著似乎已經釋懷,“這是她的命,與本宮無關。”
隨後又看向了一旁有些緊張的知畫,“知畫姑娘,謝謝你跟本宮說這些,要不然本宮永遠都不會知道。”
楚瑾那個人的性子,要想瞞住一些事情,如果不想被彆人知道,那就永遠可以瞞的死死的。
她能知道當年的事情,還是貴妃她自己蠢,說漏了話,要不然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像個傻子一樣。
簡直太可笑了。
知畫看著她自嘲一笑,周身逐漸升起悲傷的情緒,對這後宮為多了一分認知。
後宮絕對不是戀愛腦能來的地方,也根本就不存在什麼純愛。要想活下去,那就必須得有腦子。
“倒是你,如今這般境地,他竟是連個位份也不願意給你嗎?”皇後突然想到另外一件事情。
皇帝中了藥,在之後突然重視起一個宮女來,那這其中發生了什麼事,隨便想一下就清楚了。
“我……”知畫伸手撓了撓後腦勺,帶著幾分憨厚的感覺,“奴婢隻是覺得,後宮不是奴婢的歸宿。皇上也答應了奴婢,到了年紀就會放奴婢出宮。”
“嗬,怕是不見得。”皇後冷笑一聲,對她的天真隻覺得可笑。
皇帝的女人能流落在外?怕不是在出宮之後就會出什麼意外了,更何況她知道這麼多的事情。
聽著這聲冷笑,知畫突然也意識到了什麼,看來還是她太天真了。不過也還好,她也不是真的想出宮,這一切不過是欲擒故縱罷了。
“你放心好了,既然是在本宮這裡待著,那本宮便會護著你。傻丫頭,記住了,男人的話不可信。”
“是,天色不早了,奴婢也就不打攪皇後孃娘了。”
離開的時候,知畫隻感覺一身的輕鬆,果然,她這個人就不適合藏著掖著。也怪皇帝這個人太自負,真以為她會守口如瓶呢?
恐怕也不是,估計以為她不敢說,怕被皇後報複吧。
“知畫這姑娘奴婢還挺喜歡的,隻是她這般投誠了,就不怕皇上那邊怪罪?”采荷有些擔心。
皇後眼眸幽深,“本宮會護著她的。”也一定會護住的,不會像當年那樣眼睜睜看著妹妹離世卻冇有半點法子。
鳳梧宮的日子很瀟灑,不用早起幫忙更衣,也不用乾任何的活。隻需要在皇後麵前刷一刷存在感就好了,很輕鬆的生活。
皇後這個人看著挺嚴肅的,但其實是個溫婉的女人,那不過是她的保護色罷了。也能感覺到,對方的好感值在一點一點的上升,至少不像之前那麼防備著了。
而一陣時間過去,知畫也感覺到了孕吐的反應,那種嗅覺突然放大,聞到一點點臭味就反胃的感覺。不過還好她都是在自己房間吃飯,所以也並冇有被人察覺到。
她想著什麼時候把有孕一事暴露出來,但是她自己又不好直說。
正愁著的時候,突然就有個機會找上門來了,真就是打瞌睡還送枕頭來了。
“賢妃娘娘到!”
小太監尖細的嗓音在這院子裡想起,不一會兒,賢妃帶著她的人浩浩蕩蕩的走了進來。那趾高氣昂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她的寢宮。
知畫同其他人一起參拜,隻是她不知道,賢妃路過的時候,看了她好幾眼。
等起身的時候,對方已經去了偏殿。
她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