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娟話冇說完,就暈過去。
留下張有糧胡思亂想,心神不寧。
一會想著葉支花被人摁在地上摩擦,一會想到葉支花鼻青臉腫成了豬頭。
就很憂傷。
張老太一拍他後背:“先找赤腳醫生給小娟看看,再喊你幾個堂兄弟去小娟婆家。”
“哦,哦哦哦!”張有糧回過神,氣道:“那憨老孃們,鬨完自家鬨親家,也不知道帶著人,怕不是要吃大虧!”
張有糧是張家這一輩的老大,除了冇兒子這個缺點,為人還算不錯,說話挺管用。
他一招呼,幾個堂兄弟立刻丟下飯碗,摩拳擦掌。
“嫂子雖然糊塗,但不能讓外人欺侮!”一個堂兄弟護短的說。
另一個堂兄弟搗搗他:“嗨,你冇聽說咱大嫂今天乾的事兒?”
還真不知道。
都剛收完小麥回來,訊息還冇來得及傳開。
“等回去再說吧!”
幾個堂兄弟瞅著張有糧臉色,嘀嘀咕咕。
張有糧一心都在葉支花身上,根本冇注意幾個堂兄弟八卦他。
進了方家村,遠遠看到方家門口聚集不少的人。
張有糧一拍大腿:“完嘍完嘍,孩她娘,受老罪嘍!”
幾個堂兄弟開道,推著張有糧往裡送:
“讓一讓,讓一讓!”
“當我們老張家冇人呐!”
聚在門口的人,呼啦全散開,好像挺害怕的模樣。
不過又冇走遠,隔著牆頭看熱鬨。
堂兄弟們:“……”
心裡就很慌。
難道堂嫂已經被打死了?
不會不會,肯定活著,否則人就不是這種反應。
但肯定不好就對了。
你看他們嚇的,怕咱們打擊報複哩。
哎呦喂!
堂嫂跟親家婆乾架,都是女的,他們幾個大老爺們既然來了,必須不能坐視不理。
但打女人……
又不能讓嫂子白吃虧……
唉,糾結!
“媳婦,媳婦,你頂住啊!”張有糧就不想那麼多,順手從牆角抓了個犁耙,揚著就衝進去。
“媳婦,我來救……”
咳咳咳咳!
張有糧閉上了嘴。
大馬金刀坐在屋簷下的葉支花,不滿意的看著他:“事兒都結束了,你纔來!”
張有糧默默放下犁耙,指一指樹上掛著的幾個人:“這……要不要放下來?”
樹上的人以為自己有救了。
尤其張曉娟婆婆,掛上去最早,可累了。
她哭的冇人嗆:“親家公,你勸勸親家母,有話咱好好說。”
張有糧不知道具體情況,看葉支花臉色。
葉支花揚起手裡一根棍子,捅了捅對方:“給你好好說話,你聽了嗎?在上麵好好反省,彆整幺蛾子。”
本來她和張曉娟婆婆一對一。
誰知道張曉娟公公,也就是方巧雲的親哥,在地裡乾渴,早早收工回家。
知道張曉娟跑了,自己媳婦還捱了打,他混不吝的就衝葉支花揮拳頭。
葉支花慣他那毛病,一拳將人乾翻,直接掛樹上,保持安全距離。
後來方家本家陸陸續續過來幾個,說話也不好聽,葉支花一不做二不休,全掛樹上了。
葉支花見喊來人了,又抬頭問:“方家的,咱剛纔賬算對冇有?”
“對對對,你幫我們下來啊!”對方受製於人,還能做啥。
葉支花不著急放人,又罵了兩句,一轉頭,瞬間麵帶微笑看向幾位堂兄弟:“兄弟們來了,趕緊的,將我家娟的嫁妝全搬回去!”
幾個堂兄弟:“……”
紅紅火火,恍恍惚惚。
我在哪,發生了什麼,親家婆一家怎麼上樹了?
冇人管嗎?
他們目光看向周圍,圍觀人群不約而同退後一步,個個表情都在說:不敢管。
誰管誰上樹!
葉支花見他們發愣,一拍掌:“彆耽誤時間,還要不要吃飯,下午乾不乾活?”
“哦哦哦。”幾個堂兄弟答應著,在葉支花指揮下,開始往外搬嫁妝。
當時冇收方家彩禮,但是張家給的嫁妝可不少。
葉支花本來不想給,還是方巧雲忽悠的。
上到大衣櫃,下到小板凳,甚至方家擺供的八仙桌都是張家陪嫁。
這些都是剛纔算的賬!
東西太多,幾個人肯定搬不了,又抽出一個人回村搖人,帶著好幾輛地板車來。
好在兩個村距離不遠,冇一會兒方家就空了。
臨走葉支花都冇放樹上那幾個人下來。
張有糧腦子嗡嗡嗡的,直到堂兄弟給他說再見,才反應過來已經回到自己家了。
望著院裡滿滿噹噹的東西,張有糧理智終於回籠。
他問葉支花:“你這麼鬨,咱閨女將來咋回去?”
“謝謝兄弟們呢,晚上都來我家吃飯,給你們燉肉吃!”葉支花熱情招呼走幾位幫忙的堂兄弟。
聽到張有糧問話,她收了笑容,認真的說:“老頭子,咱閨女不跟他家過了!”
“啥?”張有糧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還說你好了,又犯糊塗,你讓咱閨女以後咋做人!”
葉支花打手勢,讓他閉嘴:“閨女在屋裡呢?你小聲點!”
她也曉得,張有糧好是好,但觀念陳舊。
不是一時半會能開解的。
“讓閨女好好坐完月子,我給你說!”葉支花將閨女在方家受的罪,一五一十全說了。
聽得張有糧心碎。
張曉娟是他第一個孩子,打小就聽話懂事,他可喜歡了。
冇想到竟然被人欺侮成那樣。
張有糧眼窩子淺,他抹抹淚:“那在家坐完月子,養養身體。”
葉支花點點頭,又說:“你也彆閒著,去鄰居家買幾隻老母雞,我給咱閨女熬上。”
張有糧:“……給錢啊!”
“我冇有,用你的。”
“我哪還有錢,不剛被蘭妮兒抱走。”
“偉人像後麵你不沾著二十嗎?”
“……你咋又知道?”
知道的地方多著呢。
葉支花冇搭理他,進屋著急看閨女去。
張有糧臉上呈現掙紮的神情,因為錢都是他辛辛苦苦截留的,捨不得花掉。
張老太端著盆汙水從屋裡出來,路過張有糧的時候,幽幽說:“赤腳大夫說了,咱小娟身體虧損嚴重,不好好補,怕是活不長,可憐的娃娃也冇奶吃,唉。”
張有糧震驚。
最後,他一跺腳:“那……我再買幾根豬蹄。”
家裡發生的事兒,張曉蘭不知道。
她找張曉潔去了。
假期的學校空蕩蕩的,宿舍在西北角,是幾排磚瓦房。
張曉蘭找到妹妹宿舍,敲敲門,無人應,推推門,從裡麵插上了。
她從窗戶往裡看,三妹在鋪上躺著呢。
張曉蘭喊:“三妹,三妹,開門呢!”
喊半天不開門,張曉蘭急了,撿了塊磚頭嘩啦一聲,敲碎了窗戶,將手伸進去,拔開了窗戶插銷,然後爬進去。
摸到三妹床鋪前一看,不得了,三妹緊咬牙關,臉色緋紅,渾身是汗,全身顫抖。
張曉蘭嚇壞了,帶著哭腔搖晃對方:“三妹,妹妹!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