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姿頎長的人抬手掀開車簾,長臂搭在蘇展手上,結實有力的長腿落在地上。
薛家與趙家一見著這馬車的架勢就頓覺情況不妙,馬車旁隻圍著幾人,看著身手卻是不凡。
還有那蘇展,大內總管,時刻跟在陛下身邊的人,如何會出現在這小院之外。
不多時,車上人下來了,眼熟得很。
再等他轉過身來,那視線輕飄飄落在身上卻叫幾人後背一涼。
幾人一激靈,條件反射般的,
“臣叩見陛下。”
“臣婦見過陛下。”
傅應絕眸光沉沉,就這麼站著不說話。
薛山遠擦著額上的汗,實在是摸不清來接個孩子還能見著陛下啊。
趙漠也是隱晦地將手中棍子往後藏了藏,收拾兒子的,叫陛下看見了指不定腦子一軸要拿來收拾自己。
傅應絕語氣不明,“起吧。”
四人這纔敢站起來,低著頭大氣不敢出。
可這麼僵著也不是辦法,看著天色也不早了,趙漠這個粗神經的先開了口,“不知陛下......來此是......”
“接孩子。”
他語氣平淡,卻叫幾人亂在風中。
一時還冇有反應過來。
接孩子?
接啥孩子?
與他們一樣?可收到的訊息不是隻有薛家/趙家,一個農家子,異國太子跟一個小丫頭嗎?
嗯?
等等!
小丫頭!
兩個在朝上向來不對付的人,此刻卻頗有默契,那眼中的驚詫與驚嚇一模一樣。
很簡單就能連起來了,今日到府中報信的人提起那小丫頭時口齒含糊,而現在陛下又出現在這院子之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臣等該死啊!”
四人也不是傻子,一想清楚那小丫頭多半就是小公主了,當即又跪了下去。
“臣教子無方,驚擾公主,還望陛下恕罪啊。”
夭壽了夭壽。
死小子不要命啦!敢和公主乾架了!
傅應絕倒是冇多大反應,“慌什麼,小孩子家玩鬨罷了。”
說是小孩子玩鬨,幾人卻不敢順著杆子下,這能算一般小孩玩鬨嗎?那可是公主啊,是陛下唯一的子嗣!
吃了豹子膽了,敢應下這句。
他們想得多,傅應絕卻是真冇這問罪的心思,左右那小丫頭冇吃虧,還玩得挺開心。
“從城裡趕來就是找朕跪的?要跪回家跪去,耽誤朕接人。”
說完也不看幾人,帶著蘇展抬腿進了小院。
小院中奶糰子抱著個小雞崽在懷裡,唐母給她簡單收拾了幾下,此刻看著倒冇那麼磕磣了,一如既往地軟綿。
幾個小子也圍在身邊盯著那一小團。
“傅錦梨。”
不高不低的聲音,將幾人吸引了過去,隻能見著那院門邊站了兩人,打頭那個氣勢忒壓人,就連什麼都不懂的小孩都有些怕地警惕起來。
反倒是奶糰子月牙一般的笑眼彎彎,放開小雞朝著門邊的男人跑去,
“爹爹!”
小丫頭看見爹了,開心了,全然忘了自己就是為了躲爹才跑來此處的。
“窩好想你鴨!”
傅應絕冷笑,捏著她軟乎乎的後頸,“想我?我看你巴不得見不著我。”
被捏住命門的奶糰子被這麼一提醒,記憶回籠,小胖臉一抖。
完辣,自投羅網辣。
她小小地掙紮了兩下,卻是半點都跑不脫,隻得故作鎮定,嘴硬道,“冇,冇有!”
傅應絕輕嗤。
後邊看著父女倆互動的幾個小孩嚥了咽口水,這是……
這真是奶糰子親爹啊……
最震驚的當屬趙馳縱,不是說,不是說小梨子的爹是個小文官,還是個不給小梨子飯吃的壞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