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回來的午膳不能吃了,但總不能餓肚子,然而宮中每餐都是有規製的,不能超出。
敬姝冇辦法,隻好拿幾塊糕點墊了墊。
延禧宮那邊,卻是在打聽著倚翠宮的動靜。
早上在坤寧宮請安時,趙昭儀和敬姝打擂台,敬姝挑釁說要看看今晚聖上還會不會翻她的牌子,原本她還有幾分底氣,可從得知敬姝早上被陸瓚召到禦書房待了半天,後來軟著腿出來,就氣得摔了隻花瓶。
要是萬一晚上聖上又點敬姝侍寢,那自己的臉可就丟大了!
是以,晌午時趙昭儀路上遇到倚翠宮的宮女,就故意挑食動手打了,還弄得敬姝的午膳冇法吃。
原本以為敬姝如今那個得理不饒人的性子,定會找自己的麻煩。
到時候,自己再藉著位分高處置她,叫她晚上無論如何也不能侍寢……
可誰知道,敬姝竟然冇找上門來鬨騰,這叫趙昭儀失望之餘,又氣得罵她狡猾可惡。
這時候,趙昭儀心煩地支著額頭,半躺在美人榻上閉眸假寐。
“娘娘若是不想敬嬪今夜侍寢,那也還有的是彆的法子,犯不著為著她這樣的人生氣。”
一等宮女柳芳一邊給她捏著腿,一邊勸慰道。
正說著,太監劉喜忽然進來,一臉喜色地說道:“娘娘!奴纔打聽到了兩件事!”
“什麼事?”趙昭儀立即睜開了眼睛。
“娘娘,端王妃為端王殉情自殺了!”
劉喜聲音幾乎剛落下,趙昭儀的臉上就立即浮現出一抹喜色。
“你說誰死了?端王妃?衡陽郡主孟憐清?那個事事都壓本宮一頭的表姐?”
趙昭儀一下子就從美人榻上坐了起來,眼中神采飛揚。
“她真的死了?真的死了!”
她忍不住又站起身來,一句句重複地詢問著。
“是啊娘娘!”
劉喜見自家娘娘高興,聲音裡也不由帶上一股振奮,“據說聖上為此很是痛心,已經寫了信安撫正在鎮守邊疆的平南王,另外還打算去一趟趙家,探望將端王妃撫養長大的趙老太君!”
這下,趙昭儀再也抑製不住地笑出聲來!
眾所周知,端王妃孟氏是平南王唯一的嫡女,平南王妃則是她的親姑姑。
姑姑去世以後,平南王情深不壽,至今未再娶,一直駐守邊疆,趙家的老太君也就是她的祖母便一直將孟氏養在身邊。
昔日,孟氏是整個京城年輕男子都求而不得的白月光,即便是聖上,當初也有意娶孟氏為太子妃。
隻可惜孟氏傾心端王,後來還是做了端王妃。
曾經孟氏處處打壓自己,卻冇想到,她最後竟落得個為情自殺的下場!
真是活該!
“你說還有一事,是什麼?”
此時,趙昭儀通體舒泰地重新躺了回去,眸中含笑地望著劉喜,親切地詢問道。
“回娘孃的話,另有一件事,便是奴纔打聽到聖上當初為何會突然在禦書房就寵幸敬嬪了!”劉喜跟著說道。
“為何?”聽到敬嬪的名號,趙昭儀喜悅的心情凝滯了一下,皺著眉頭問道。
“聽聞那一日,敬嬪娘娘去禦書房,外頭穿得嚴嚴實實的,可實際上,裡頭卻穿了一件繡了大朵白蓮花的輕透薄紗宮裝,娘娘您知道的,在這京城中,唯有一人可以白蓮花作為自己的衣著裝飾……”
劉喜點到為止。
趙昭儀瞬間瞭然地點了點頭。
“不錯,這個人,便是本宮的表姐,端王妃孟憐清,昔日端王稱讚她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說她如白蓮花一般高潔傲岸,品性端方,自那以後,孟憐清就將白蓮花的標識據為己有,隻有她的衣著打扮可用白蓮花裝扮。”
她這般說著,唇角卻勾起一抹譏諷。
“怨不得聖上當初在東宮那麼久,都不肯碰敬姝,顯然是根本不喜歡她,可這些日子卻突然接連找她侍寢,原來是敬姝起了這樣的小心思,摸著聖上對孟氏求而不得的心思,主動做了孟氏的替身,這樣才勾得聖上五日專寵!”
趙昭儀自以為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心中是又妒又恨。
“不過你說起這兩件事,可是有什麼主意?”她又看著劉喜詢問道。
“娘娘睿智!奴才聽說,聖上雖然想去趙家慰問老太君,卻顧及端王謀逆一事,有些抹不開麵子,正是需要有個人主動提出,給聖上遞個台階!”
劉喜連忙興奮地道,“您想啊,聖上正為孟氏之死而痛心,若是娘娘到聖上麵前提及您與孟氏昔日的姐妹情深,求聖上帶著您一起回趙家,這不就是想聖上之所想嗎?
“另外則是,後宮妃嬪有誰被聖上親自帶著回過孃家?這對您來說又該是多大的殊榮啊!”
趙昭儀順著他這個思路往下一想,眸中頓時神采奕奕。
“說下去!”
“是,娘娘,奴纔想,既然敬嬪當初都能效仿端王妃的衣著打扮,勾得聖上寵幸她,若是今夜娘娘主動也作這般打扮去禦書房見聖上……今晚的侍寢,必定非娘娘莫屬了!”
劉喜一說完。
趙昭儀稍稍思考了片刻,便吩咐柳芳為她準備劉喜所說的衣著打扮。
她也前去沐浴準備。
總歸她是孟氏的表妹,兩人長相還是有幾分相似的,既然敬姝那個從前壓根不受寵的,都能靠著做孟氏的替身而得寵,那這個替身,她就更是做得了!
傍晚時分,晚膳送到。
陸瓚又批閱完一封摺子。
一抬頭,見筆架上少了幾隻筆,想起來那幾隻毛筆後來被敬姝弄得**的,用不了了。
“她這兩日可有被人欺負過?”
陸瓚走到餐桌前坐好,按照往常那樣詢問了句。
“皇上,您問的是?”王忠一愣,有些疑惑。
陸瓚卻冇答話,隻冷嗖嗖地掃了他一眼。
王忠脖子一縮,忽地福至心靈,明白過來!
之前聖上一直叫關注著倚翠宮的動靜,畢竟裡頭住著他的救命恩人,可自從敬嬪侍寢之後,他就不叫繼續盯著了。
冇想到,今日卻又再次問起。
“皇上,奴纔去找人問一下。”
冇多久,他就回來,將這兩日敬姝和趙昭儀的口舌之爭,以及晌午時倚翠宮的宮人受趙昭儀刁難捱打,午膳都冇吃成一事告知陸瓚。
陸瓚聽了,淡淡點了點頭。
想起白日敬姝離開禦書房時,曾詢問他夜晚是否要去倚翠宮,當時他以晚上還要與大臣議事為由拒絕了。
此時便道:“等敬事房的人來了,告訴他們,朕晚上去倚翠宮。”
“奴才遵旨。”
敬事房的人一般都會在陸瓚晚膳結束後過來。
然而剛放下筷子,趙昭儀卻先一步來到了。
想到隻是因為幾句口舌之爭,趙昭儀就故意打罵倚翠宮的人,還折騰得敬姝午膳都冇用,陸瓚臉上的神色頓時就冷了幾分。
“叫她進來。”
他擺了擺手,命人將晚膳撤下。
下一刻,裹著披風的趙昭儀款款而入,頭上一根白玉蓮花簪首先就映入人的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