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歲年繼續解釋道:“當我知道我還有家人之後,我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這方洞天!”
“這方驪珠洞天確確實實挺隱秘的,我也是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找到這裡,也難怪我找了你好些年都冇有找到。”
陸沉露出尷尬神色,他隱秘的繼續提問:“那為什麼之前算不出你還有家人?”
陳歲年一聽這個,一臉無奈道:“還不是那什麼老頭說什麼保護我,替我遮蔽天機,把什麼都遮蔽了,導致我之前死活算不到。”
陸沉瞭然,原來是那位出手了嗎?不難怪之前算不出這小子身世、地點、發生的事情。
陸沉疑惑道:“不對!那你和我,現在怎麼可以算出來了?”
陳歲年聳了聳肩:“不過是一道遮蔽天機死法術,早就破解了。”
“血親之人,因果在身,距離也剛好夠了,不是隨便破解嗎?!”
陸沉看著一臉無所謂的正在訴說事實的陳歲年。
不愧是那位的關門弟子!
陸沉也看得出,陳歲年今天心情很好!
是陸沉遇到陳歲年以來最開心的一天!
畢竟陳歲年十分耐心回答完了自己的問題。
陸沉看著眼前少年模樣的陳歲年,覺得他有點陌生!
在陸沉印象中的陳歲年,是四座天下當之無愧的第一妖孽!
不止是修行的天賦,計謀、心境、都是浩然最凶殘的,最不講理的。
陳歲年的性子無法無天,但是卻可以隱忍低調!
為了佈局和計謀的施展,可以使用歪門邪道、陰險下作的手段,將千萬生命當成兒戲!可在不擇手段的同時卻不失大局。
以最小的損失換取最大的利益!
陸沉想到了陳歲年的父母和弟弟陳平安,稍微歎了一口氣。
要是命運使然也就罷了,陸沉相信陳歲年他也不會去計較什麼,可這背後卻是有修士出手。
因果纏繞,背景交錯盤根。
他根本不敢想象當陳歲年知道他父母生死,胞弟命苦時是什麼樣子。
陸沉突然發問:“陳歲年,如果,我是說如果。要是你父母是那種市儈的刁民,弟弟無惡不作、地痞流氓,你怎麼辦?”
陳歲年微微一笑,反問陸沉:“你覺得我應該怎麼辦?”
陸沉說:“我是問你呀,挺好奇你是怎麼想的?”
陳歲年說:“他們一輩子也就一個半甲子,百年不到,可以長生的修道之人冇必要跟其計較,善惡自有定論。”
“大不了就離開唄,我又不是非要親情不可。”
“怎麼?在提醒我?”,陳歲年疑惑。
陸沉趕忙否認:“不是不是,我隻是好奇而已。”
陳歲年說道:“如果真的是這樣子的話,那我可能會有點,小小的失望吧!”
陳歲年注意旁邊的黑衣少女一直在聽著他與陸沉之間的對話,就問陸沉:“嗯?剛剛跟你聊天去了,這不是我弟弟的家中嗎?你怎麼在這裡?我弟呢?這位姑娘又是誰?”
陸沉看了一眼黑衣少女,不好意思道:“我路過牌坊樓時,見這位外鄉年輕女子,不小心摔在地麵上了,摔得有點重,不小心傷到了內臟,出血嚴重。貧道菩薩心腸豈能見死不救?”
“但是她又一身鮮血,許多人覺得太晦氣,都不願意開門,所以這不實在冇法子,才找到你心好人善的弟弟這裡來的。”
“說句難聽的,要是連你好弟弟也不願收留她,我也冇有辦法了,就隻能等著這位姑娘留下全屍,再找處地方,挖個坑,埋了算了。”
陸沉把之前哄騙陳歲年弟弟——陳平安的那一套說給陳歲年聽。
陳歲年笑了笑問道:“除了找我弟,真的冇有其他辦法了嗎?”
陸沉一臉“確信”道:“當然,出道人不打誑語!”
“我弟真那麼人好心善?”
陸沉這次真誠道:“真的!”
“那我弟呢?”
“福祿街那邊有家小藥鋪,我讓他去拿方子去抓藥去了!”
“哦~”
陸沉敢肯定此刻的陳歲年心情肯定是很開心的!
不會計較故事的真實性,畢竟誰不想聽彆人誇自己弟弟人好心善?
陸沉感覺後麵有道目光看向他,陸沉回過頭去朝著黑衣少女眨了眨眼睛,一臉哀求示意黑衣少女先彆拆穿!
黑衣少女微微點頭,她又不是什麼傻子。
這陸沉道長在自己剛剛醒來,白衣少年冇有來的時候就告訴了自己事情的真相。
陳平安,這棟破敗宅子的主人,是個黑炭似的窮苦少年,父母雙亡。
陸沉道長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跟自己無關的事自然是不願多說。
陳歲年看向英姿帥氣程度不輸瀟灑男子的黑衣少女,目光下移幾塊木板拚接而來的木床,又環顧了屋內四周,皺了皺眉。
怎麼回事?過得這麼苦?
算了,等自己弟弟陳平安回來之後,再來瞭解實際情況,陳歲年總感覺陸沉這老小子肯定對自己隱瞞了真相!
陳歲年對黑衣少女笑道:“姑娘你好,我叫陳歲年!”
黑衣少女冇有想到陳歲年會跟自己打招呼,點頭道:“你好,寧姚!”
陳歲年一聽這名字神色微微一愣,笑了笑。
喲,又是熟人!
寧姚看到陳歲年的眼中的戲謔,眼中寒芒一閃而過,這少年肯定聽過自己的名字!
寧姚問道:“這位兄弟聽過我名字?”
陳歲年點了點頭:“嗯,聽過!我知道你真實身份......陸沉你知道不?應該知道吧!”
寧姚又看向陸沉,陸沉頭都大了!
“哈哈,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陳歲年不管陸沉的話語,繼續說道:“寧姚,劍氣長城,最強天賦之人!天之驕子!更被劍氣長城的老大劍仙陳清都視為接班人!”
寧姚不說話,麵無表情!
陳歲年看著寧姚這副樣子,不由輕笑道:“怎麼,動殺心了?”
寧姚看著這位神秘的白衣少年問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與來曆?”
陳歲年說道:“有人告訴我的!”
“誰?劍氣長城叛徒?妖族?”
陳歲年看著眼前的少女不由得好笑:“在我來寶瓶洲之前,有人就告訴我你這小丫頭脾氣不好!不是尋常女孩!”
寧姚眼中滿是警惕,陳歲年繼續說道:“我來寶瓶洲一開始也是為了攔住你!畢竟有人要我好好照看你!”
寧姚一顆心都跌入穀底!看來是受人所托來殺自己的。
陳歲年緩緩來到床邊,臉上的笑容漸漸趨於平靜。
寧姚不顧身上的傷,準備出劍,奮命反抗一下。
最後就在寧姚出劍那一瞬間,屋內那柄藏在最角落的飛劍瞬間被壓製,動彈不得。
寧姚身上剛剛散發出的劍意與氣勢瞬間被壓製。
整個房間的時間都被陳歲年給暫停了!
寧姚眉間都湧現出一道金色的細微金線,裡麵散發出無窮無儘的劍氣,以及冠絕天下的劍意。
陳歲年一看,更加興奮了。
“喲——天下品質最好的四仙劍之一天真!”
但還是冇有用,陳歲年隻是右手向下一壓,仙劍天真就被死死壓製在寧姚眉心。
劍不得出!
“不過冇有用”,陳歲年的嘴角還是帶著那抹玩世不恭的微笑!
寧姚死死咬著牙,運至體內真氣,想要突破來自陳歲年的修為壓製。
陳歲年緩緩來到寧姚床前,運轉靈氣,施展法術抬起寧姚的手臂。
然後又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一塊精緻的手帕寧姚手腕上,陳歲年彷彿冇有看見寧姚殺人的目光,伸出右手輕搭在寧姚手腕脈絡處。
寧姚愣愣的,這是在把脈看病?
她不確定,也許是想植入什麼控製自己的東西!
一想到這裡,寧姚臉色發白。
比死更加可怕的絕對是生不如死,被人當作傀儡玩弄。
陳歲年自顧自的說:“嗯——體內五臟六腑氣機紊亂,魂魄也受到重創,所學有點雜啊,劍修的劍道、武夫的身體、煉氣士的靈氣,三者兼備。”
“確實很不錯,三者選一樣都可以成為其中的佼佼者,尤其是劍道,有望登頂!不錯!”
陳歲年竟然還給出了建議:“其實這種修煉方法,下五境在練劍的同時打熬身體與提高靈氣質量,雖說有點耗費時間,但也消耗不了太多,中五境就不建議這麼做了,時間等不起,專心練劍彆耗費了自己的天賦,上五境後,可以適當強化肉身,發生被人近身與禁法!”
寧姚依舊死死的看著陳歲年,陳歲年一笑然後左手一伸,食指與中指之間出現兩張靈符。
他將這兩張靈符注入靈氣,靈符自動貼附於寧姚丹田與眉心。
寧姚目無表情,腦子裡麵想了很多很多事!
冇有豪情戰死沙場,死得如此憋屈!
靈符貼入腦海與丹田的那一瞬間,幻化成點點星光進入寧姚體內。
寧姚能夠清晰的感覺得到那點點星光在體內流動,一部分鑽進自己的內臟脈絡與丹田,一部分流入自己魂魄心神。
寧姚眼神還是那般寧死不屈,死死盯著陳歲年!
眼中殺意都快凝聚成型了。
過了一會兒,陳歲年就擺了擺手,解除了籠罩在房間裡麵的結界。
寧姚也能動了,不過她卻冇有出手。
陳歲年看著眼前的寧姚笑道:“為什麼現在不出劍了?”
寧姚不說話,隻是擺過頭看向角落方的那柄飛劍!
那柄飛劍也在瘋狂的嘶鳴,劍身不斷顫抖,似乎在為寧姚鳴不平!
她現在寧願看坨狗屎,也不願意看陳歲年。
自己怎麼這麼倒黴,自己剛好撞到槍口上麵了?
陳歲年突然伸出右手用力在寧姚額頭上彈了一下,寧姚轉過頭來狠狠瞪著陳歲年,呼吸加重,像是要喝陳歲年的血、吃陳歲年的肉!
陳歲年站在寧姚麵前,彎下腰笑眯眯的說:“你好!寧姚小姐,我叫陳歲年,是阿良的朋友,他知道你離開劍氣長城後,對你很擔心,於是就委托一下我過來照看一下你,”
寧姚突然聽到熟悉的一個名字——阿良。
寧姚終於開口道:“那你剛剛對我乾了什麼?”
陳歲年一臉無辜道:“冇有乾什麼啊,隻是幫寧小姐把把脈,貼兩張恢複治療的靈符!我甚至都用上了手帕蓋在你手腕處。”
寧姚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與魂魄,發現基本已經痊癒了!
結合陳歲年剛剛說的話,好像他真的是阿良委托過來照看自己。
“那你為什麼要施展結界與壓製我?!”,寧姚語氣惡狠狠的,你救人就救人,乾嘛那樣嚇我,是不是有病?
陳歲年依舊不緊不慢的解釋道:“啊,這個嘛,醫者在診斷病人的時候,病人肯定會亂動的!所以嘛......你懂的!”
我懂你大爺!他就是故意的。
“那你為什麼要裝作一副壞人樣子?”
“唉唉唉!我可冇有,彆亂說!我什麼時候說要殺你了?從始至終都是你對我產生了殺意好吧!”
可惡!真賤!
他明明可以提前說,他明明可以先溝通好,可是他偏偏要裝作那份陰險小人模樣,狠狠嚇唬一下自己。
寧姚語氣更加凶狠:“那你為什麼要用中指彈我額頭?”
陳歲年一聽,也來勁了:“又不是我要彈的,是阿良彈了我的額頭,告訴我替他彈一下寧丫頭,下次小心點。靠!他要彈就彈你嘛,乾嘛彈我,他跑得又快了,我又追不到他!”
寧姚一聽心中氣憤的同時,也漸漸明白眼前之人確確實實是阿良委托過來的。
畢竟委托彈自己腦門這事也像是阿良做得出的!
突然就在寧姚愣神的時候,陳歲年又來了一下。
寧姚不可置信的看向陳歲年,這也是?
陳歲年說:“不是,隻是覺得你要是不跑出劍氣長城,阿良就不會找到我,我也不會被他彈,所以這一下是我教訓一下你的不懂事,小小年紀亂跑!”
陳歲年一副老人教訓小輩的模樣,口中話語都是義正言辭!
寧姚都被氣笑了,她怒極反笑道:“你最好是一輩子修為比我厲害。”
先前那一手隔絕天地,一手壓製自己的飛劍——天真!
修為肯定比自己高很多!寧姚最恨這種情況了!
仗著自己修為高,修道時間比我長欺負你寧爺!
這人跟那狗屁阿良一樣,又賤又強!
不難怪他倆能夠玩到一塊去。
她敢肯定陳歲年肯定也是一名老臭不要臉的人!
她現在肯定打不過陳歲年,畢竟能夠在此方天地開辟結界,隨意施展法術,以她現在的修為確確實實打不贏陳歲年。
這個時候,陳平安回來了,他兩隻手拿滿了許多藥包。
他敲了門,跨過門檻,將藥材放在桌上。
“道長,呼呼呼——我回來了。”
陳平安正在大口喘氣,他抬頭望向盤坐在床上的寧姚和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的陳歲年。
盤膝坐在木板床上的黑衣少女和好看的白衣少年,紛紛看向他。
寧姚打了聲招呼:“你好,我叫寧姚。”
陳平安坦然道:“你好,我叫陳平安!”
寧姚點了點頭。
陸沉看向陳歲年與陳平安。
陳平安也看向坐在椅子上麵的陳歲年。
此刻的陳歲年正笑眯眯的,有點好奇的,上下打量著陳平安!
陳平安覺得眼前坐在椅子上,一手撐著腦袋,一隻手隨意放在一邊的白衣少年,是他出生以來看過最好看,最有氣質的少年。
嘴角那上揚的微笑,跟私塾裡麵儒雅的齊先生有些相同,但是更多的是一種玩世不恭的淡然。
隻不過他總覺得少年這張好看的臉在哪裡見過!
一旁的陸沉和寧姚也在打量著陳歲年和陳平安兩兄弟,陸沉越看越心驚。
他之前就在想陳平安為什麼老是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寧姚看這兩人長得很相像。
雖然陳歲年白淨的像小白臉,陳平安黑得像煤炭,但是倆人眉目十分相似、麵龐骨骼相同。
尤其是兩人眉間那抹神色幾乎一模一樣。
陳平安疑惑的看向陸沉道長,這個人是誰?
陸沉隻是對陳平安笑了笑,什麼也冇說!
靠——之前還覺得是不是有人故意搭結因果,讓自己算到陳歲年與陳平安倆人是親兄弟。
現在一看,基本上就是一個媽生的!
陸沉心直接涼了半截!壞了!壞了!
陳平安小心翼翼地看向陳歲年,陳歲年起身,笑著緩緩來到陳平安身邊。
陳平安看到陳歲年來到自己身邊,稍微揚起頭與陳歲年對視!
這名白衣少年給自己一種很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陳平安有些想不起來了。
就在陳平安還在思索的時候,麵前白衣少年卻伸出了手,輕柔地摸了摸陳平安的頭,
“你好啊!我叫陳歲年!”
“你也可以叫我一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