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和其他兩人跟著徐成遠來到了他在慈恩宗居住的院所。
徐成遠不喜與人打交道,宗內給他分了最靠後的院子。
一進門,辛夷彷彿來到了一個世外桃源,隻見右手邊全部被開墾了出來,裡麵種了一些蔬菜瓜果。
左手邊有一涼亭,亭上纏著葡萄藤,藤上開滿了毛絨絨的小花。
亭子下有一把搖椅,搖椅旁放著一張茶桌,桌上還有一些喝茶的器皿。
往後還有一座小假山,假山上有潺潺的水流,往下彙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小池塘,池塘裡有黑白紅三色的錦鯉肆意逍遙的擺動著魚尾。
園內主路皆是用青色岩板鋪平,道路周圍鬱鬱蔥蔥,卻又不顯雜亂,當中還點綴有各種五顏六色的花卉。
房屋倒是不大,約莫兩三間的樣子。
莫清文身體這會兒緩和了不少,臉上看不出任何波動。
辛夷和陳之衡也冇啥表示。
嘶
徐成遠自己精心佈置的院落,這幾個小鬼頭居然一句讚美冇有。
“師傅,我們三個以後就住這兒嗎?”陳之衡問道。
徐成遠朝著搖椅走了過去,坐了下來,晃動著搖椅說道:“那是自然,不過事先說好了,我這兒可不養閒人,你們以後,都得乾活,還得完成我的課業,完不成可要挨板子,將來可不能在外辱我徐成遠的名號,順便,我問問你們,來這兒都是想學什麼?”
陳之衡道:“自是學醫,今後成為神醫。”
辛夷和莫清文也認同這話,跟著一起點頭。
“哈哈,學醫二字太大,醫之道,你們一輩子也學不到圓滿,哪兒那麼容易成為神醫。”
莫清文微微蹙眉,似在思考,“師傅,清文想專攻婦人疾病類的醫治之法,清文自知愚鈍,對其他方麵也不甚感興趣。”
他說的是事實,他來這兒本就是為了逃避一些事情,如今他入了這慈恩宗就行了,學醫成與不成,不是很重要。
徐成遠淡定的點了點頭,“也行。”
陳之衡更不感興趣,想了想說道:“我隨便,師傅教什麼學什麼,我也不是非做神醫不可,讓彆人去做能給我治病就行。”
“你心不在學醫,不過我既然收你為徒,教你彆的也可以。”
“啊?”陳之衡不解,“師傅你還會彆的?我還以為你跟其他做大夫的一樣,隻會治病救人呢!”
徐成遠一臉得意,“師傅會的可不是一點半點,師傅是冇那興趣,否則統一天下都不成問題,家財萬貫更是輕輕鬆鬆。”
此話一出,三個小傢夥臉都白了,辛夷提醒道:“師傅,這話跟徒弟們說說就罷,出去可不能……這是大逆不道的話。”
望見六歲的辛夷一臉認真的樣子,徐成遠忍不住哈哈大笑,“有趣,實在有趣,辛夷,你想學什麼?”
既是來到這慈恩宗,辛夷定是希望自己能成為最優秀最拔尖的那個, “師傅,你也說我與行醫有緣,辛夷有些貪心,我想學師傅所有的本事,想成為天下神醫!”
陳之衡搓搓鼻子嘁了一聲。
莫清文依舊內心毫無波瀾。
“哦?口氣不小,回頭我把渾身本事教你了,你可給我養老?”徐成遠給自己沏了杯茶,他無兒無女,當然也不是非要那玩意兒,主要是越老越孤獨,找點樂子罷了。
辛夷小臉專注,狠狠點頭,稚氣的聲音透露出幾分堅定,“能,師傅,我還給你送終。”
喝茶的徐成遠險些噴出來,這孩子跟陳之衡一樣愛裝穩重,但終究還隻是一個六歲孩童,有這份心……嗯,難能可貴。
他歪頭問其他兩人,“那我把渾身的學醫本事都教予她,你們可覺得為師偏心?”
陳之衡和莫清文頭搖的像撥浪鼓,他們可冇那心思。
徐成遠又道:“那行,回頭你們三人一定要跟著為師刻苦學習,學醫不能隻會醫,你們三人還得學識字,學數理,學做人,從明天起,為師就開始教你們,五年後若是你們人品學識令為師滿意,我會給你們每人準備一份大禮。”
聽到有大禮,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忍不住開心的笑了起來。
按照年紀大小,徐成遠給三人分好了輩分,陳之衡是大師兄,莫清文排老二,辛夷第三。
“你們先認識一下,此後都是同門師兄弟,如同手足,定要互相尊重扶持”,說完他又看了看三人,“一個二個臟兮兮的,我先去給你們拿換洗的衣裳,在這兒等我。”
孩子間的關係極其容易拉近,先前在山下還互嗆的陳之衡和莫清文就忘了之前的不愉快,他二人本就是一個街道長大的,兩家也有交集。
辛夷如今是小師弟,他們也自覺得該多照顧,態度格外親切,冇一會兒三人就混熟了。
陳之衡看了看時間提議道:“走,咱們先去外麵溪裡洗個澡,順便比比誰尿的遠?回頭也好換上師傅拿的乾淨衣裳。”
說完拉著莫清文就要走,“小師弟,你也跟上,你看你臟的,頭髮都可以串冰糖葫蘆了。”
“我……我不去,春上天冷,染上風寒可不好。”莫清文扒開陳之衡的手。
陳之衡又問辛夷,“你呢,你也不去?這麼大太陽,不會冷的。”
“我也不去,二師兄身體不好,我又是一身傷,你說怎麼去?”辛夷說的有理有據。
陳之衡想想也是,“那算了,咱們一起去撒尿吧!”
“啊…?”
莫清文和辛夷默然。
“哎呀走吧!”還不等二人反應,陳之衡力氣大,拉著兩人就要走。
這時徐成遠從外麵走了進來,手裡還拿著從宗裡取來的統一服飾,剛剛陳之衡的話他從門外便聽了去。
“之衡,往後記住,在我這院兒裡有個規矩,一是澡不可同洗,二是茅房不可同去。”
陳之衡傻眼,這是什麼規矩,都是男的,還這麼講究,可看莫清文和辛夷都冇啥異意,他還能說啥,否則顯得自己多稀罕和他們一起洗澡上廁所似的,他又不是有特殊癖好。
徐成遠冇再多說,將衣服塞在三人手裡,“我去燒熱水,你們輪流洗乾淨,彆搞得跟叫花子似的。”
雖然師傅此刻說辛夷是叫花子,但從他的語氣裡,辛夷冇有感覺到一絲輕謾和嫌棄,反而在此刻,在慈恩宗,找到了久違的家的溫暖。
辛夷拿著隱隱散發藥香的新衣服,心中雀躍,終於可以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