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你不要過來!”
謝雲瑤嚇得縮成一團,把能抓得道的東西都往馮葭的方向扔去。
玉枕被褥丟了滿地,馮葭卻似渾不在意一般一腳跨過去。
“來人!小錦!你為什麼不通傳!”
被喊的婢女小錦此刻就站在門外,狠著心不往裡頭看。
九姑孃的厲害她早上已經領教到了,一個是即將去往定遠,毫無縛雞之力的廢姑娘,一個是以庶換嫡,殺伐果斷的九姑娘,小錦自然知道自己該選誰該棄誰。
馮葭眉眼柔和:“雲瑤姐姐,你還冇回答我,這是要去給誰送信?三哥還是大哥?亦或者是母親的孃家,最疼您的外祖母?”
“啊啊啊!”謝雲瑤捂住耳朵驚恐地尖叫。
為什麼,為什麼她什麼都猜得到!
為什麼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在她的股掌之中?
外祖母真的能幫她嗎?
真的能鬥得過眼前這個可怕的魔鬼嗎!
謝雲瑤崩潰道:“九妹妹,你饒了我吧,我求求你了,我從未害過你,你何至於把我逼至如此呢?”
她哭得聲淚俱下,那個謫仙一般的女子此刻哪還有半點仙氣,匍匐在馮葭腳下,狼狽得如同喪家之犬。
馮葭竟然有一刻失語,這個謝雲瑤還不如謝司彥那個傻蛋呢,起碼她那個六哥還會對著她吠兩聲,而這個五姐姐卻隻知道哭,她還冇怎麼樣呢,對方便丟盔棄甲,跪地求饒。
連個對手都算不上。
又不免感歎孟氏的強大,大少爺和三少爺有多厲害多像謝乾,六少爺和五姑娘就有多愚蠢窩囊,多隨孟氏。
馮葭蹙眉,不想再跟她浪費口舌:“你讓我放過你,可以。”
謝雲瑤眼睛一亮,連磕頭的動作都停下了。
“但我有個條件。”
謝雲瑤不假思索道:“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
馮葭看著她紅腫的眼眶裡殘留的大滴的眼淚,開門見山道:“你名下的田產、地契,莊園、山頭,鋪子、錢莊這些,我都要。”
謝雲瑤恐懼地瞪大雙眼。
“不願意?”
“不不不,這些都是身外之物,”謝雲瑤連忙搖頭,生怕馮葭反悔似的:“我若把這些都給你,你當真願意放過我,不逼我去定遠?”
“逼你去定遠的不是我,是父親和祖母。”
謝雲瑤渾身發抖:“可是你這麼聰明,你一定有辦法的,你一定可以讓我留在京城的……”
“我冇辦法,”馮葭聲音冷淡,“但是我能保證在路上不殺你,也能保證隻要你在定遠乖乖聽話,我不會找你麻煩,保你衣食無憂,安度餘生。”
保證不殺她?
保證她在定遠能夠了此殘生?
謝雲瑤忽然放聲大哭起來,哭得撕心裂肺。
她是天之嬌女,從小到大受到過的最大挫折就是十歲那年的得了場大病,至此一路順風順水,可冇想到最終的結局會是這樣!
哭夠了,謝雲瑤擦擦眼淚,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取出床頭的鑰匙,認命般的把桌上一把落了鎖的匣子打開。
“裡頭是我所有的私產,除了這些之外,我還有兩套外祖送我的寶石麵首,等會我會讓小錦當掉換了錢財送到你院子裡。”
馮葭接過匣子翻了翻,裡頭厚厚一遝的地契,不愧是丞相府的嫡女,隨便一個田莊的一月的收成都能抵普通人家一輩子賺的銀錢了。
謝雲瑤福了福身子:“九妹妹,我所有的東西都可以給你,隻求你放我一條生路。”
馮葭把匣子扣上,聲音寡冷:“東西我收下了,說的話自然也會做到,子時你便離開京城,不要讓我後悔。”
“謝九妹妹不殺之恩!”
謝雲瑤跪在地上,看著遠去的馮葭的背影,攏在袖子裡的手被自己掐得青紫。
杏園裡,馮葭剛把地契收好,便聽到院子外頭一陣推搡的聲音。
“讓開!你們這群狗奴才!她謝蘭昭纔來這府裡幾個月,你們就不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誰了?!再敢攔我,我非殺了你們不可!”
翠釵輕聲道:“姑娘,聽聲音好像是六少爺。”
那個蠢貨。
馮葭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飲而儘,而後站起身,神色淡然道:“既然他打上門來了,就去見見好了。”
外頭,謝司彥提著把刀已經殺到院子裡了,攔著她的下人看到馮葭來了,立刻恭敬地叫了一聲九姑娘。
“六哥哥真是厲害,短短幾日就學會左手刀法了?”
謝司彥被她刺激得滿臉通紅,大吼道:“賤人!我今天必然得殺了你才能解恨!”
翠釵心裡忐忑,眼看著謝司彥就要撲上來,下意識地就要擋在馮葭跟前。她不明白,這斷手二字如今已經是府裡的禁忌,為何自家姑娘偏偏再提,惹得六少爺發狂,可是她相信自家姑娘,於是強自鎮定道:“現如今我家姑娘已經是府裡的嫡姑娘,請六少爺莫再出言不遜。”
“你算個什麼東西,敢跟本少爺這麼說話!”
馮葭厲聲打斷她:“她是我府裡的奴婢,還輪不到六哥替我管教!”
頓了頓,馮葭似笑非笑道:“有這個閒工夫,六哥不如去五姐姐房裡,與五姐姐敘敘舊,畢竟五姐姐這次去定遠,山高水遠,怕是這輩子都再見不著了。”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謝司彥立刻勃然大怒:“謝蘭昭你個毒婦!雲瑤姐姐從未害過你,你卻逼得他去定遠那種苦地,我要殺了你!”
“殺吧,現在就殺。”
謝司彥愣了一下,連手裡的刀都在空中頓住了。
“你說是我逼的謝雲瑤去定遠,可誰不知道是因為雲瑤姐姐自己是災厄,所以才把她驅逐去遠的,怎麼就一個個的都怪在我頭上了?”
謝司彥怒火攻心:“雲瑤姐姐纔不是災厄!你若再敢多言一句,我必然要你血濺當場!”
馮葭笑了一下:“彥哥哥,你都快行冠禮了,怎麼還像個小孩子一樣,成天喊打喊殺的,我說雲瑤姐姐是災厄你就要殺了我,四嬸嬸早上也說了,這府上人都聽到了,難不成你也要殺了她嗎?”
謝司彥赤紅著一雙眼睛:“但凡敢提的我都要殺!”
馮葭一副很為難的樣子:“可是真正讓雲瑤姐姐去定遠的是祖母,是父親,難不成彥哥哥也要殺?”
“我說了,但凡……”
“逆子!為父你也要殺嗎!”一道厲喝炸在耳邊。
馮葭衝著謝司彥身後福了福身子:“蘭昭,恭迎父親!”
謝司彥僵硬轉身,卻見謝乾正帶著一行人浩浩蕩蕩從院外而來,頓時嚇了一跳,手一鬆,手裡的刀應聲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