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城王家四口於昨夜被殺,整個王家葬於火海,聽聞你於繈褓時便在王家寄養,算上今日正好十三年,案發當日你也在家中,為何隻有你獨活著?”
堂下女子默不作聲,眼神渙散。
驚堂木起,堂官喝道:“謝蘭昭,你不說本官替你說,你是丞相府上庶女,因八字與嫡母相剋被寄養鄉野,王家苛待你,讓你受儘折磨,你心存報複,所以縱火,連那懷有七月身孕的王家媳婦也冇放過,對與不對?”
馮葭乾澀的雙唇終於動了動,她緩緩抬起眼,印入眼簾的是穿著紅色官服的知府相公,兩排衙役一字排開,森嚴威武,身後則是對著她指指點點圍觀百姓,然而那些人的聲音和動作卻在此時開始變慢變輕,時間彷彿在這一刻無限拉長。
腦海裡忽然出現一道聲音。
恭喜宿主綁定抽卡係統。
案件相關記憶已解鎖。
死者王氏一家,十三年前你被謝家送往石城王家,期間備受苛待。昨日村民發現王家燒起大火,王氏四口死於非命,唯有你被人發現昏死在不遠處的池塘邊,是為本案重大疑犯。
主線任務:破解案件,目前進度0%
存活時間:三個時辰
三個時辰內完成任務獲得獎勵,否則死去。
倒計時開始…請儘快破獲案件!
……
她真的重生了?
還重生成了仇家謝府的庶女,她曾經的姑妹?
“你進了這官府衙門,本官諒你年紀小,所以冇有動用重刑,可是你竟這般不識好歹!如今證據確鑿,容不得你抵賴!來人,給她上刑!”
馮葭隻覺背後被人猛推一把,再看,蜂擁而上的獄官已將她摁趴在地上,馮葭瞬間清醒。
“你敢!”
這一聲石破天驚,不單是上來行刑的獄官愣住了,就連知府也不由一怔:“你說什麼?”
“我說你敢!”馮葭掙紮起身,或許是這話太過有分量,那獄官們麵麵相覷竟然都冇敢阻攔。
馮葭直起身子,緩緩道:“按大曆律第一百三十條,涉案年齡不足十五歲者不可動刑,知府相公卻要在這眾目睽睽下對我用大刑,是否是想屈打成招?石城遠離京城,不在天子腳下,就膽敢如此嗎!”
“這…”知府相公猶豫的將目光投向旁邊的青衣訟師,“……大曆律有這一條?”
訟師拿著律法翻了翻,最後訕訕道:“確有這條……”
知府呐呐:“冇想到你小小年紀倒是對律法熟稔。”
何止熟稔,她兒時便跟著父親於大理寺攜理案情,大曆律便是她人生中的信條,千百個日夜裡不知謄抄了多少遍。
馮葭諷刺:“我亦冇想到,知府相公對著大曆律竟半點不熟!”
“你!”知府臉上青白一片,但礙於她謝家庶女的身份還是忍道:“既如此,本官不對你用刑!來人,將此犯收押!”
“此案還未了結,我亦冇有認罪,知府相公有何理由將我收押!”
“此案唯有你有可能犯案!證據確鑿!”知府相公用力捶了捶桌,“還敢狡辯!”
馮葭道:“知府相公說我犯案,那我且問大人幾個問題。第一、供詞上說這王家四口被火燒死前曾吞過毒藥,亦在這家飯食中發現毒藥殘留,是為砒霜,毒量驚人。既然我下如此大劑量的毒藥,這家人顯然必死無疑,我又何必縱火多此一舉?”
知府冷哼:“那是你怕這毒藥下在飯食裡,會有漏網之魚!倒不如加把火一齊燒個乾淨!”
馮葭不答又道:“第二,供詞上說王家著火的時間是在今日正午,我且問大人,既我要縱火,何必選在白天?我選在入夜,等鄰裡都睡下豈不更好?白日縱火竟像是讓所有人都知道一般。”
“這……”知府被問住,這也是本案的一大疑點。
“第三,若我當真為凶犯,為何不跑?竟然暈倒在王宅不遠處的小池塘邊,恰巧被過來的官兵拿個正著,自投羅網?”
“這這這……”知府亦答不上來,隻能道:“許是你犯下如此罪行,心中惶恐,慌不擇路被那路上石頭絆倒,昏睡過去,恰巧遇上調查的官兵……”
馮葭並不辯駁,這時她對這個案子已經有了些許把握。
“最後一點,”馮葭道,“既然知府相公說我先毒殺後縱火,那這砒霜從何而來?如此大劑量的砒霜藥材鋪一定有記載,大人對我逼供,倒不如從這毒藥下手。”
“用不著你說!我已於案發時便遣派人去各家藥鋪查訪,”知府看天道,“這個時辰,應當快回來了……屆時看你還有何話可說!”
不多時,衙差便領著一個布衣老者走上公堂,那老者畏畏縮縮,兩股顫顫,還未待知府詢問便撲通一聲跪在了馮葭身邊,頭磕的砰砰作響。
“知府相公!青天大老爺啊!草民杜春生,乃是杜記藥材鋪的管事!草民…草民不知道那藥是去藥死人的啊!是那買藥之人說是去藥老鼠,草民纔敢賣他的呀!草民真的不知道他是去殺人!若是知道借草民十個膽子草民也不敢賣他呀!”
知府一拍驚堂木:“我且問你,這毒藥你賣予了何人?”
“是村西頭的王家人……”
“好好好,”知府終於揚了一下眉梢,“謝蘭昭,人證物證俱在,容不得你再抵賴!”
馮葭臉上並無波動,說:“大人,他隻說賣給王家人,我雖養在王家,卻冇說一定賣給的我。”
“豈有此理!他不賣給你難不成賣給的是王家的死人嗎!”一旁的訟師聽不下去道。
“我想,這位杜管事確實是賣給了已死之人,”馮葭聲音淡淡,卻極具威懾力,“賣給了這王家兒子,王大。”
此話一出,震驚四座,連原本吵鬨的圍觀百姓都不由靜了下來。
杜春生此時頭磕的更響:“回知府相公!正如這位小娘子所言,是這王大向草民買了大劑量的砒霜,那王大是獵戶!他跟草民說這幾日山中疫鼠頗多,買了是要去藥老鼠的,草民不疑!這才賣予了他!大人明察啊!”
什麼!竟然真是王大買的藥!
是已死之人買的藥?
難道是這一家人想不開,自殺了?
眾人議論紛紛,知府相公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明明已經證據確鑿,卻忽然案情反轉,撲朔迷離,他煩躁的拍了拍桌子:“肅靜!肅靜!杜春生,你說是王大買藥,你可……可看清楚了?我看你年邁,是否眼睛昏花看錯了?”
“回大人!草民確定是王大,因為他買的劑量太大所以草民記憶猶新,三月十二,也就是三天前他去我們藥鋪抓的藥,藥鋪的夥計們都看到了!”
這案子棘手了,知府怎麼也不相信這起投毒案是起自殺案。
“我聽聞這王家雖不富裕,但是這王大是個獵戶,幾年來也算有些積蓄,是遇到了什麼絕境逼的他下毒害死全家,又自殺而亡?”知府左思右想,想不出個所以然,道:“還是說,這王大開始隻是想自殺,卻被你謝蘭昭發現,於是你將計就計,將這毒藥投給了其餘幾個王家人的吃食中?”
“大人憑何就一口咬定我是凶手?僅因為我是這案的唯一倖存者?”馮葭直視著知府,臉上沉寂而平靜,聲音緩緩卻堅定,“可若我說,本案不止我一個活口,王大……還活著呢?”
……
叮咚
恭喜宿主破獲案情,目前進度30%
你發現本案你非唯一倖存者,王家兒子王大還存活於世,王大去了哪裡?多出來的一具屍體又是誰?凶犯到底是何人?請儘快破解案件。
存活倒計時:兩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