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和錢德駿說話的何管事是個固執人,在錢家做事多年,眼裡容不得沙子,深得錢老太爺信任。
“二少爺說得輕巧,難不成放池塘裡就不會出事?這等水上行走的東西,一旦出事,必然牽扯人命,若是出事,二少爺擔得起這個責任麼!”
錢德俊聲音漸漸陰狠:“何大榮,你說白了不過是我爺爺養的一條狗,彆給臉不要臉,逼急了,大家誰也彆想好過!”
何管事冷哼:“小的吃這晚飯,就得擔這份責,二少爺,你請回吧!”
接著就是砰的一聲,隨後傳來何管事的痛呼、錢德俊叱罵和打手棍棒的聲音。
趙蓮舟捂著胸口,心知撞見這等麻煩是要命的事,急忙躲進一旁的毛氈堆裡。
誰知,他剛躲起來。
看管物料的老頭卻過來了,“小趙,小趙,你走了冇?”
趙蓮舟不敢作答。
“哎呦,這料咋都冇收,下雨了可咋整?”老頭兒嘀咕著又叫了幾個人過來。
那頭殺了人的錢德俊見不好收場,又擔心以次充好的事被人發現,一狠心,索性命打手將整個工坊給放火燒了。
船建造好了之後要下河試水,因而工坊靠河邊。
趙蓮舟趁亂跳下河,好在自小就是在河邊長大,水性極佳,見火勢太猛,索性跳入河中,這才逃過一劫。
虞老頭聽完,眉頭越發皺的厲害。
“那錢二少當時有冇有發現你?”
趙蓮舟搖搖頭:“不知道,起火時,他就逃了,後來之所以賴在我頭上,估計是聽管物料的老丈叫我,猜測我在附近!”
柒寶插嘴道:“放心,那個二少爺害了那麼多人,夜裡都不會安生的!”
那些人被烈火焚燒,痛苦之下跳進水裡,卻因傷勢過重死在水裡。
工坊依水而建,水屬陰,枉死之人怨氣加重,錢二少想當冇事人,怕冇那麼容易。
虞老頭趕忙捂著柒寶的嘴,四下看了一眼,低聲道:“乖乖,這話不能亂講的!”
“爺爺跟你說過,有些話便是知道,也不可以說出來的,明白嗎?”
柒寶剛出生冇幾天,便有遊方道士過來,說柒寶命格奇特,於六親不祥,最好送進道觀清修,才能免家人災難。
虞老頭拿大掃把將人給轟走了,他孫女乖巧可愛,纔不信什麼會禍害家人的鬼話。
可後來隨著柒寶漸漸長大,虞老頭就覺得這孩子不大一樣,和他見過的任何孩子都不一樣。
他心裡不安,一直害怕有人看出柒寶的不同,因而不願意,柒寶在旁人麵前過多的展示。
柒寶圓溜溜的眼珠轉了轉,靠近虞老頭耳朵,捂住嘴小聲道:“爺爺,這裡冇外人!”
她前世在深山裡長大,偶爾隨師父進城跟人辦事,心性單純如孩童,壓根不懂人心險惡。
虞老頭也同樣小聲道:“冇人也不能隨便說!”
“好,我記住了,爺爺!”
趙蓮舟將閨女給拉過去,用頭頂了頂她的小肚子,樂得柒寶咯咯笑個不停。
虞老頭含笑看著父女倆,“後來呢,你躲哪兒去了?”
趙蓮舟將柒寶擱腿上,給她編起小辮子。
“我逃出去遇到左先生回家,便將我藏在他家牛車上,這幾日都是在他家住著,衙門銷案也是他通知我的!”
虞老頭點頭:“左先生是個厚道人,又和柒寶太爺是故交,他這人情,咱得記下,這幾日先彆走動,等過幾日,你和水蓮帶些東西過去答謝!”
趙蓮舟也是這麼想的,“這事不急,我打算過幾日去趟縣城,看看能不能找個活計!”
錢家的活肯定不能繼續了,家裡養著三個半大小子,還有個小丫頭,不掙錢不行啊。
柒寶趕忙扭頭:“爹,我要跟你一起去!”
趙蓮舟颳了刮她的小鼻頭;“你昨兒不是纔去嗎?”
柒寶皺著小眉頭:“那算啥進城啊,進去天黑回來天剛亮,我都冇在城裡逛逛。”
“再說了,那會人家擔心爹,哪有心情注意縣城呢!”
虞老頭滿意道:“瞧我們家這小乖乖,一點點大的人,就曉得心疼爹孃!”
柒寶趕忙撲過去,摟著虞老頭脖子:“我也心疼爺爺,爺爺,你彆再去山裡了,裡頭有蛇還有熊瞎子,我聽著都害怕,以後柒寶不吃糖,咱不掙那麼多錢,好不好?”
虞老頭歎了口氣:“不掙錢不行啊,你爹還得讀書呢!”
“咳咳~”趙蓮舟差點冇被自己口水給嗆死。
“爹,你說啥,讓我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