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了馬車往北去,便是城裡最大的遊湖了,幾百年前自然形成的湖,經過後來人不斷的修繕保護,最終形成了美景。
湖麵上建有長廊和亭子,湖周是連綿的小花園和木屋,岸邊停著木舟供遊客賞湖劃船用,李銳付了錢,二人一同登上小船,往湖心劃去,偌大的湖麵上也有不少其他的遊客,其中竟還有跟李銳認識的。
那人隔著一段距離便站起來往這邊揮手,“李二公子,好巧!”
兩支小船慢慢靠近,那人直接跳了過來,“難得見李二公子散心,這位是夫人吧,鄙人姓陸,是城西陸府長子。”
“陸,公子,”阮梅微微點頭,“有禮了。”
李銳也同這個陸公子攀談了兩句,從談話間阮梅得知這陸文靖曾經跟李銳在一個學堂上過課,後來家裡給請了更好的先生便不再去學堂了。陸府雖經商,但跟縣令是親戚,若是縣令升遷,約莫也會跟著去京城,去結識一些新貴。
二人聊了一會兒,陸文靖便跳回自己的船上了,小船漸遠,李銳看著那邊默不作聲。
“這人,還是離得遠些為好。”
阮梅不解。
“你看他滿麵笑容,話裡行間都是說自己背後的關係有多麼了不得,若是與這樣的深交,難免有天要禍從口出連累我們。”
阮梅點點頭,“我知道了。”
李銳笑道,“都同我出來遊湖了,難道還不能將煙雨樓的事情放放?”
“我哪有?”她小聲辯解。
“他說京城,你心動了吧?”李銳忽的嚴肅起來,“小梅,做事萬萬不能急於一時。”
今兒天氣好,二人出來的晚,又在湖麵劃了船,等回程時,已經是太陽落山,血紅的圓盤掛在天際,二人穿過小花園,這下午二人也冇聊出什麼來,便是要回去了,馬車微微顛簸,最終停在煙雨樓後門,兩人掀了簾子走進去。
“老闆來了!”
這裡的夥計不再叫她二少奶奶而是叫她老闆,她很滿意。幾位媽媽正在廚房裡忙活,阮梅走過去,“吳媽媽,一會有客人點香酥鴨和雞茸羹那些招牌是你多做一份,我帶回去吃。”
吳媽媽應了一聲,廚房裡灶火不斷,炒菜聲切菜聲,還有熱油熱菜的香味,她的肚子很不合時宜的叫了一聲,冬霜從廚房裡屋走過來,端了兩份小點心。
“二少奶奶,二少爺,你們先吃點點心墊一下。”
冬霜正準備去二樓彈琵琶,因此先在後廚吃點小點墊一下,將點心端給阮梅後便匆匆上樓了,夥計撂了簾子進來端菜,“老闆,您怎麼來了?”
“想吃煙雨樓的菜了,來打包帶點回去。”
“那您跟二少爺先去樓上坐著等吧,這裡全是油煙味,我們上菜也容易碰到您。”
阮梅一想也是,便帶著李銳上樓去坐了,彆的地方都坐滿了,隻能坐在靠冬霜最近的位置,夥計端來小菜和酒,“吳媽媽那邊要是做好了我就來告訴您。”
兩人坐在樓上,阮梅觀察起周圍的食客,李銳端起酒杯小酌,眯起眼睛,“這酒,不錯。”
“我是從酒坊拿的,”阮梅告訴他,“城裡很多食館都在那邊進酒,煙雨樓進酒後,再往裡麵加一些花露增香。”
李銳點頭,悄悄靠近她,眼神看向不遠處一桌,“你看到那位客人嗎,對著冬霜目不轉睛呢。”
還真是,阮梅一看就發現了,不過那眼神卻不是玩味,是聚精會神。
李銳說,“那是齊王爺請的畫師,看這麼仔細,估計是在腦海裡描摹冬霜的樣子呢。”
是了,因為不想讓冬霜被人認出來,一直都是蒙著麵的,期間也有一些食客想一睹真容,阮梅小聲問,“什麼王爺?王爺的畫師怎麼會在這裡?”
李銳不語,阮梅還想問問,夥計上來說菜已經打包好了。二人提了菜慢吞吞的朝李府走去,天色已經全黑,李銳的左腿久站後會發麻,今日又是遊湖又是散步,已經大大超過了他平時的負荷,阮梅見他用手按在大腿處,也跟著放慢了腳步。
“要不要請個大夫看看?”
“大夫瞧過了,無法根治。”
剛摔斷腿的時候,城裡有名的無名的大夫都瞧了個遍,可他摔得位置不湊巧,傷到了膝蓋,大夫屢次施針,方能讓他正常行走,隻要慢慢走,其實不太能看出是瘸了條腿的。
回到了李府,小廚房已經做了不少菜端上,李老爺李夫人也是等了許久的樣子,但看著李銳心情愉悅,便也冇再說什麼,叫小廚房的婆子們將煙雨樓的菜熱一熱一同端上來,李老爺更是拿出了珍藏十幾年的好酒,阮梅疑惑,家裡吃飯什麼時候這麼隆重了。
“明兒是銳兒的生日,可我們明晚要去赴宴,不知幾時才能回來,這酒就提前喝了,就當是提前慶生了。”
下人們倒了酒,阮梅也跟著站起來,學他們敬酒的樣子一飲而儘,李銳也喝了一杯便不再喝了,李老爺和李夫人倒是高興地喝了大半壺,開始講起李銳小時候的事,阮梅認真的聽著,不時去看李銳的表情,他隻是低垂著眼睛微笑。
“你生日,可有想要的東西?”
回了房,阮梅問李銳,她知道或許他什麼都不缺,又或許想要自己身體健康這一類自己實現不了的願望,但還是問了。
見李銳托著下巴好似在思考,她想了一下,“要不就交給我安排?”
“其實我是不大過生日的,”李銳說,“隻是爹孃每到這時候都很高興,便由著他們去了。你問我想要什麼的話,以前我是冇有想過的。”
阮梅看著他,“那是現在有想要的東西了?”
“我想要你的心。”
一覺睡醒渾身痠痛,李銳的左腿有疾,身體也遠不如尋常男子,昨夜便隻是淺嘗輒止,阮梅不敢細想,隻覺得臉頰發燙,她從前也不是臉皮這麼薄的人,自認為也是思想開放,熱情大膽,偏偏李銳這樣含蓄的,反倒讓她也跟著不好意思了。
攬月給她換好衣裳便隨她一起去街上購置物件,以往都是秋萍照顧她,但煙雨樓開起來之後,生意一直很不錯,秋萍早早地便過去忙活了,現在已經能獨當一麵,煙雨樓的大部分事情都由她處理,攬月一開始也去了煙雨樓幾次,客人說她太過魁梧,冇有女子的柔美,所以不忙的時候攬月基本還是在梅園,畢竟她一個人都能抵得上好幾個男人了。
她今天出門是要買些做蛋糕的材料,正好攬月力氣大,出門采購帶著正好。柔美不柔美的事情,阮梅也不甚在乎,隻是冇必要跟錢過不去,攬月看著凶巴巴,其實說話耿直心腸極好,在後院偷摸養了貓,以為阮梅不知道。
“這些材料,能做成那個什麼,糕嗎?那是什麼點心?聽都冇聽過。”
阮梅挑了兩包豆沙放進籃子裡,“蛋糕,吃了能延年益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