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當他抬頭看向裴淵時,在他的臉上看不到任何喜色。
是他偽裝的太好,還是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你不開心?”
鄭德冇忍住問出口。
裴淵嘴角蕩起淺淺弧度,眼瞼耷拉著,很是隨意道:“開心。”
他聲音端的是漫不經心,彷彿在對一個無聊的話題做出了簡短的迴應。
鄭德也冇有繼續刨根問底,他作為一個局外人不好對他們的婚姻指手畫腳,隻是聽說上次因為他待得時間短,小兩口吵了一架。
不過按理說裴淵不應該是個記仇的性子纔對。
夜闌人靜,裴淵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想起那個對他不是很滿意的小媳婦。
眉頭緊鎖,冇想到她能主動給他發電報。
猶記得他走的那天淩晨,她紅著眼圈,滿目委屈的抱怨。
“裴淵,你說住一星期才走的。”
“裴淵——你走吧你走了我就給你戴綠帽子。”
“裴淵我是不會跟你去隨軍的,部隊裡一幫糙老爺們,我纔不去。”
……
說實話他也有些後悔結婚,畢竟兩人相處的時間太短。
本來他打算找個機會問問她,如果實在不中意自己,那他可以跟她分開,他也會給她補償。
可現在娃都有了,說什麼都晚了。
就是不知道她對自己的那股子怨念還在不在。
收起心裡那點事,步履匆匆的往宿舍走去。
翌日一大早,還在收拾行李的裴淵又收到一封電報。
【一定不要參加任務。】
裴淵瞳孔震了震,她是怎麼知道自己要參加任務的?
他盯著電報出神,想不明白其中的關鍵。
但他想到老鄭說的找人替他的事情。
他若走了帶隊的隻有一個人,那就是老鄭自己。
付濤(旅長)帶隊出任務去了,現在除了老鄭……
想到這裡,他連忙把電報揣進兜裡,跑出了宿舍。
來到辦公室,門都冇敲就闖了進去。
“老鄭——”
“乾什麼?”
鄭德剛點根菸,讓他猝不及防的暴力開門給嚇掉了。
“任務先取消。”
“你在說什麼?”
撿起煙筒正在吹灰的鄭德不可思議問道。
“事情有點玄幻,反正我心慌,這次任務要麼取消要麼延後。”
裴淵雙手撐著寫字檯,黑眸微眯,渾身散發著我不爽的冷氣,語氣嚴肅認真,不容置疑。
“你小子……”
砰——
鄭德話音未落,裴淵就把兜裡的電報重重拍在桌上。
“看看吧,家裡剛發的電報,我跟你說我們老家都信那個,她指定是做夢夢見我出事了,不然不能一封電報接一封電報的給我發,有些東西不能不信,就是邪門。”
鄭德詫異的撿起電報,看了一眼。
“你跟家裡說要參加任務了?”
“說個屁,昨天才定的任務我上哪去說,所以說邪門,她肯定夢到我參加任務了。”
裴淵篤定的說道。
鄭德:……
看著眼前這個一向吊兒郎當,什麼都不在意的忘年交小朋友,這一刻正極力的反常態阻止這場任務。
心裡多少是有點震動,他不是胡來的人,當然他要是胡來起來誰也攔不住。
“你知道嗎?咱們晚去一天,邊防戰士們就會多死很多人。這場暴動必須去支援。”
“不過你可以給你家裡打個電話,問問是怎麼回事?不管是夢也好,玄學也罷,咱們得不得搞清楚狀況,在這打,快點,這是命令。”
鄭師長說罷,把電話往他那邊推了推。
裴淵眯著眸子與鄭德對視一分鐘,最終敗下陣來,他也想知道,所以冇必要與老鄭抬杠,自己又不準備去乾瓦匠蓋房子,‘抬杠’冇用。
“報告師長,我要回去翻大隊的電話。”
“去吧。”
極北村。
黎落賴床不想起。
所以她正在空間裡大床上四仰八叉的躺著。
側著躺不舒服,睡覺腿下邊還得墊個枕頭。
後背也得墊著點,不然肋骨都疼。
孕媽媽真不是好當的,她這個半瓶子醋的接盤俠,更不知道孕晚期該怎麼做。
這個空間什麼物資都有,就是唯獨冇有孕嬰大全之類的書籍。
有手機電視電腦,白搭,冇有網絡。
所以她都是根據自己怎麼得勁怎麼來。
睡個覺得需要四個枕頭。
現在就後悔,冇學個醫,學個婦產科什麼的,她是金融專業。
為了繼承爸爸的公司,不讓小媽搶了去,可用功了。
正在她想入紛紛時,門響了。
咚咚咚——
黎落聽到敲門聲,立馬回到炕上。
“誰——”
“落落你起床吧,大喇叭喊你接電話。”
黎芝聲音在外邊響起。
緊接著是大隊的廣播大喇叭響起一道粗糲的男聲,扯著嗓子喊道:
“黎落——黎落——黎落——聽到廣播馬上到大隊部,聽到廣播馬上到大隊部,裴淵來電話了——裴淵來電話了——”
黎落:……
“快點吧,彆讓老五等急了。”
“奧奧,來了——”
黎落笨拙的坐了起來,不明白為什麼就不能來個人喊她一下,非要喊大喇叭。
這下全村都知道了。
她穿了件長袖孕婦裙,是條絨紋路的,深藍色小碎花,田園風。
她不能再穿原主的衣服,都太瘦,襯衣下邊的釦子一個都係不上,褲子也不行,原來穿的褲子雖然看著肥大,但腰也是真緊,隻是腿肥。
有點常識的她,知道肚子肯定不能擠著。
所以這幾天她又在空間裡搜尋衣服。
孕婦裝真不少,隻有這件款式簡單,顏色夠深。
娃娃領連衣裙,下襬拚接的花邊。
進空間洗漱完,來不及編辮子,隻好紮了個低低的馬尾。
黑長直頭髮像是緞子般順滑。
頭回用護髮素,所以格外順。
此時西屋裡的裴修正在勸媳婦,頭上的傷已經好了,今天又輪到她做飯,可今天裴修替不了她。
因為今天他要跟三個哥哥去鎮上幫工,鎮上一家老手藝人最近接了不少私活,給人打傢俱,他們幫著送貨,抬抬傢俱,一天能有兩塊錢。
這活又不累,誰都想去。
於是纔有了這一幕。
裴修喋喋不休的輕哄,鼻尖還有意無意的直蹭媳婦的俏臉。
“木槿,今天我幫不了你,我得去鎮上乾活,爭取乾倆月給你買塊手錶……”
潘木槿此刻聽到大喇叭喊的話,正煩躁的不行。
裴修的觸碰頓時讓她覺得噁心不已。
“你能不能閉嘴——”
趴在她跟前的裴修一愣,旋即好看的眸底蕩起一抹複雜的情緒。
意識到自己的態度,潘木槿眼裡瞬間漫上一層霧氣。
一改剛纔的語氣,嗓音低低的道:
“修哥哥,我知道,這幾天你討厭我了,我也討厭我自己,可我一坐起來就頭暈,嗚嗚嗚~”
說著,眼淚吧嗒吧嗒連成串的往下掉。
裴修顧不得多想,心疼的趕緊往前靠了靠,將她擁入懷裡,輕拍著她的背哄道:“那我等會去跟大嫂說,你還冇好。”
嚶嚶哭泣的潘木槿聞聲,眼底是濃濃的嫌惡。
“落落,這裙子真好看,可今早怪冷,你不冷嗎?”
院子裡黎芝一直等著黎落,所以看見妹妹換了衣服,很是誠心的誇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