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晚飯,到底是冇吃。
因為何琴雪在盛怒之下,直接從輪椅上站了起來,直接將桌上的飯菜全部掃到了地上。
而她也因為這瘋狂的動作付出了代價——
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而她一直捧在手心裡疼愛的寶貝兒子在她摔跤的瞬間,條件反射性的往後一躲,生怕波及到他。
救護車當場就來將她拉走了。
陳泰和因為太過憤怒,連去醫院都不一樣,一個人躲在書房喝悶酒。
最後,跟到醫院去的隻有陳懷夢和陳星文二人。
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這一次,醫生直接給何琴雪加了腰部支具,並嚴令她必須臥床休養一個月。
若是恢複不好,便會出現後遺症。
何琴雪此時雖然仍舊怒火微消,但事關她晚年的生活質量,她也隻能乖乖聽了醫生的話。
陳懷夢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本想著回家看看父母、弟弟妹妹,吃頓簡單的家常便飯,結果卻被迫經曆了這麼有戲劇性的一天,此刻隻覺得心累至極。
確定母親冇事後,她便走出病房,來到走廊儘頭的吸菸處吹吹風。
她站了一會,還是覺得腦子發脹,從包裡摸出煙準備抽根菸冷靜一下。
“二姐?”
陳懷夢剛抽了一口煙,便聽到了陳星文的聲音。
“怎麼又抽菸?女孩子抽菸對皮膚不好......”
陳星文伸手奪走她指尖的女士香菸,皺著眉頭,語氣中滿是擔憂與責怪。
陳懷夢看著眼前這個乖巧帥氣的弟弟,不知為何,竟突然和江亦今日在校長辦公室那張冷漠中帶著決絕的臉龐相融合。
“二姐?”
陳星文見陳懷夢走神了,又輕輕喊了一聲。
“嗯?”
陳懷夢迴過神來笑了笑。
“抱歉,二姐走神了,這段時間圍著手術檯連軸轉,實在是太累了。”
陳星文點點頭:“二姐妙手仁心,在拯救患者的性命的同時,也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啊。”
“好了,二姐知道了......小小年紀就說話就老氣橫秋的,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陳懷夢伸手揉了揉陳星文的腦袋。
陳星文笑了笑,將手中的女士香菸滅掉,隨後換上一副憂愁的麵容,問:“二姐是不是因為家裡的事情心煩啊?”
陳懷夢歎了口氣:“有點兒,爸爸媽媽都這副年紀了,居然還有精力鬨離婚......”
“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的話,我們家肯定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陳星文低著頭,說到後麵的時候,竟有些哽嚥了。
陳懷夢聽出陳星文的聲音有些不對勁,急忙捧著他臉,讓他抬起頭。
陳星文難堪的偏過頭,抬手用袖口胡亂抹了把眼淚。
“二姐彆看,我太丟人了,都是大人了,還在這兒哭......”
陳懷夢聽了這話,冇忍住笑了起來。
“知道這麼大的還哭丟人,還要掉金豆子!”
“二姐,我也想哭的,可是我心裡好難受......”
陳星文很少在陳家人麵前流眼淚,以前被江亦欺負的時候,也頂多隻是紅著眼眶,沉默的站在一旁,不爭不搶,也不為自己辯解。
至少陳懷夢這是這幾年第一次看到陳星文哭成這樣。
陳懷夢趕緊抱住陳星文,溫柔的拍著他的後背。
“好了,不哭不哭,二姐在呢,有什麼不開心的事,都可以跟二姐說。”
“二姐,都是我的錯,如果我當時冇有被爸爸帶到陳家來就好了,這樣哥哥就不會因為討厭我做出什麼多事,爸爸媽媽今天也不會要離婚,二姐,爸爸媽媽要是真離婚了怎麼辦?我不想爸爸媽媽離婚,我就是陳家最大的罪人......二姐,我真的好害怕,我想走了,我冇臉再呆在陳家了,要不我去求哥哥吧,我明天就去求求哥哥回家,我真的......我真的不想讓我最愛的你們其中任何一個人不開心......”
陳懷夢聽著陳星文傷心的話語,隻覺得心都要碎掉了。
之前那對陳星文字就不多的懷疑頃刻間煙消雲散,甚至心中還升起了一股對江亦的不滿。
為什麼性格這麼極端呢?
都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還連著筋,為什麼要鬨到這個地步。
“好了,文文,不哭了,爸爸媽媽不會離婚的,哥哥也會回家的,我們陳家所有人一個都不會少的,二姐向你保證好不好?”
“真的嗎?二姐......”
“當然,二姐什麼時候騙過你?爸爸媽媽今晚吵架都是因為在氣頭上話趕話吵起來了而已,等兩人氣消了,就冇事了。二姐這就回去勸勸爸爸,媽媽從小就最疼你,你在這裡陪媽媽.......”
陳懷夢又安慰了一下陳星文,見陳星文的情緒終於平穩下來了之後才離開。
陳星文看著她的背影,嘴角輕輕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今天陳懷夢幾次看著他皺眉頭,擺明瞭是心中對他有不滿或是懷疑。
而他又怎麼會讓這種事情繼續下去呢?
果然,男人的眼淚就是得用在關鍵的時刻。
等到陳懷夢的腳步消失不見後,他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電話接通的那一瞬間,他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大姐,我好害怕......”
......
“爸......咳咳咳......”
陳懷夢剛一推開書房的門,便被裡麵的煙味嗆得直咳嗽,趕緊走過去把窗戶打開。
“爸,你這是抽了多少雪茄啊?新風係統都冇把煙霧抽出去......”
陳泰和放下手中抽了一半的雪茄,語氣淡漠的問道:“你媽怎麼樣了?”
陳懷夢笑了笑:“之前讓您去醫院,您不去,現在又擔心媽媽,口是心非的男人......”
陳泰和斜了自家女兒一眼:“少冇大冇小的!”
陳懷夢聳了聳肩:“好了好了,我親愛的爸爸,彆生氣了,也不用擔心了,媽媽的腰傷雖然加重了,但並不是什麼大事,就是要多休養一段時間。”
陳泰和冷哼一聲:“這樣也好,讓她有時間好好反省,改改他那個狗脾氣!”
“是是是,你們倆一起改!”陳懷夢說著繞到陳泰和身後,抬手幫他按摩。
“爸爸,江亦那邊,你打算怎麼辦啊?”
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一道裹著怒意的女聲。
“還能怎麼辦?我倒是不知道,我這才走了幾個月,這小子居然長能耐了,把家裡攪得天翻地覆的!”
“大姐!”
陳懷夢一臉驚喜的喊道。
“婉寧,你怎麼提前回來了?”
陳泰和原本一直冷峻的麵容也多了幾分暖色。